这个警官也没有把具体罪名说出,他说得很含糊,刑事案件中有个量刑协商程序,试点几年了,有点象西方的辩诉交易,被告人认罪的话,公诉人可以和被告人协商量刑结果,法官绝大多数情况会采纳。

    “您的意思是?”

    从这位警察的口气可以看出,他是善意的。

    “让他态度好点,不要以为醉酒后什么都不知道就能逃避刑罚。”这位警察也不掩饰,直截了当地说。

    “如果我的当事人承认有罪的话,受害者家属能不能和解呢?”难得遇到这种直接说话的警官,黄一曦也不兜圈子。

    “一点都不受刑罚是不可能的。”警察直言不讳,“如果你的亲人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放过,尤其他态度还这么不老实。”

    “那么,受害者的亲属想怎么样呢?”

    黄一曦心一沉,从警察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大家都认为,李荣就是陈如海打的。

    “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一下受害者家属的委托代理律师面谈。”

    这个警察倒是真不错,黄一曦暗暗点头。

    那个律师倒是很爽快,答应等下就从榕州市赶过来,黄一曦算了一下,这时间,够他们两个去会见陈如海了。

    陈如海人生中第一次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进了看守所,因为他个子的原因,虽然没有霸凌事件的发生,可是在这里,绝对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建宁府看守所非常拥挤,他们这一间也就十几平方,安排了二十个人,如果是象宿舍的高低床还好一点,却都只是一块木板,不睡觉的时候都收起来竖起,房间里他最晚进来,被安排到卫生间门口,闻着那些味道还不要紧,每个人要进去的时候,都得从他身上跨过,厚道的会小心跨过去,有人每次经过都踢了他一脚,甚至有人直接踩在他身上过去,害得每次睡觉时,他只能侧着抱头蜷缩着身子。

    上学时总是嫌学校条件差,宿舍很破烂,可是和这里一比,简直是天堂。

    看守所的伙食很差,以往他唱那首《客尔娜》中的歌词还以为是艺术的加工,住进来才知道,南北的看守所还是有差别的,南方吃的不是窝窝头,而是陈米,喝的是白菜汤,而是包菜汤,但睡的都是一样,冰凉的板床,穿的是破衣裳。

    陈如海原以为进来后,说清楚情况,他很快就能出去了,即使是坐卧难安,但在他想来,自己虽然被卷入了一件麻烦事,但是警察和家长介入后肯定会搞清事实,还自己清白的。

    一天一天地过去,随着时间的流逝,等他算到学校已经放寒假了,始终没有消息却让他心里忐忑不安。自己没回家,没上学,爸爸怎么不到警察局来报案,来的话一定会有自己消息的呀。家人呢,就没有人着急地在找自己吗?

    在过年的时候,陈如海终于哭了,一个大男孩子,躺在板床上痛哭失声,同房间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安慰他。

    也是,都是同样境地的人,有可能在他人看来,陈如海这件事和他们相比,只是一件小事。

    或者,正因为同病相怜,反而不好开口,生怕一安慰,自己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