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梁缨去了庭院里射箭。

    一支,两支,三支,四支……百发百中,全都稳稳地钉在靶心。

    澜语捧着茶水站在旁边等候,她怎么瞧都觉公主今日有心事,哪有平日里的沉稳,出手太狠了。

    至于为何,她不敢问,她也不敢说。

    “这么晚还练射箭,七公主真有闲情逸致。”元千霄刚翻上墙头,见梁缨在射箭便揶揄了一句。

    这欠揍的声音入耳,梁缨迅速抽了支竹箭搭上弓弦,对准元千霄射去。混账东西,他竟敢跟别人拉拉扯扯。

    “公主!”澜语失声喊道。

    元千霄反应极快,闪身一把抓住竹箭。他垂眸看向手中的竹箭,脑中再次浮现出那个匪夷所思的梦。

    他刚上碧落楼,她便射了一箭过来,正中心口,此刻想来,他心口居然还残留着隐约的疼痛之感。

    梦里,他助孟苟吞并天巽国,然而现实是,天巽国与劲武国强大如斯,他们淮越国溜须拍马也不是对手。

    但愿她以后不会真的给他一箭。

    元千霄轻盈地跳下墙头,奇怪道:“我没惹你生气吧?干嘛拿我当靶子。”他说着递上了方才那支竹箭。

    梁缨并没接他递过来的竹箭,也没瞧他,自顾自抽了一支竹箭,眉眼冷冽。

    澜语静静望着两人,脑中上演了一出缠绵悱恻生离死别的大戏。大国公主与小国质子心生间隙,公主一气之下嫁给他人……

    “咻”,又是一箭,正中靶心。

    她不搭理他,元千霄也不自找没趣,扬手将竹箭投进箭囊里。

    五箭之后,梁缨放下弓,冷脸往浴房走去。

    元千霄目送她远去,心里思量着,她是不是来月事了,听说来月事的女人会莫名其妙地生气。

    也不对,她一直莫名其妙地生气。

    天一黑,宣宁宫的寝殿里随即燃起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