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锦荣并不知道,他闹着一出,已经让众学子都对他极其恶感,并且将心中天平,都移向了彤素。

    在这个读书人看重名声的时代,一个人遭了所有人的厌恶,是决计在文人学子圈子里,再也混不下去了的。

    彤素淡淡道:“我想知道,如果确认了我是胡写凑字数的,要如何?”

    姚锦荣眼睛一亮:“那就是在县学里滥竽充数的家伙,没有本事,必须离开县学,再也不许进来!”

    说着,他得意地笑了起来,仿佛看见了彤素被狼狈地赶出县学,所有文人先生都厌恶他,谁也不愿意教她书了的样子。

    “其实要我张贴文章,也不是可以。”

    彤素忽然笑了起来。

    少年不过舞勺之年,清秀的五官,在白皙的肤色下显得格外俊逸,一双眼眸澈如澄水,衬得这座礼房都好像明亮起来。

    “只不过,”她唇角微微勾起,这一勾,无端多了几分冷意,“若是我证明了我自己,不是乱写的文章,那姚锦荣诬蔑我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她道:“我是乱写的,说明我没才华,要被赶出县学。那姚锦荣更是一个字没写,他也没才华,他的结果是什么?”

    她道:“文人学子最重名声,他污蔑我乱写考卷,便是对学问轻蔑,是最卑劣的学子都做不出来的事情!我要是被挂了这污名,别说将来中举入仕途,便是继续文学候考这条路,都再也不能走了!”

    她道:“有些人,嘴皮子上下一动,凭空给人挂上罪名,他却还觉得自己是个占据道德制高点的侠者,洋洋得意谈笑风生,借助批判他人满足自己可怜的虚荣!”

    她道:“我若是犯了错,该有什么样的惩罚,我都认。那请问这替天行道的‘毛笔侠’,被证明做了错事,敢认吗?给那些无端受了诬蔑羞辱的无辜人,真诚道过歉吗?!”

    掷地有声的斥责狠狠落在地上,震得整座县衙都好像震了震。

    礼房号舍间鸦雀无声,不少在县学里跟着姚锦荣闹事的学子都红了脸,羞愧地低下了头。

    一片死寂中,有人忽然抚掌大笑:“好好好,好一个‘毛笔侠’,如此痛下针砭的话,真该让朝廷里那帮只会叽叽咕咕的御史们,都来好好听听,也省得整日上折子弹劾本世子。”

    本来是严肃的场景,可被他最后一句话一说,闹得所有人都禁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世子可是真说笑……”

    “本世子哪里说笑?”他扬眉,目光含笑看向彤素,话藏深意,“世子说我什么凶残铁血不讲道理,本世子哪儿有那么多毛病?有些人那,听了世人的谣言,便对本世子横鼻子竖眼,把本世子当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本世子可委屈着呢。”

    彤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