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看着面上装出慈和,眼中却闪着贪婪的夏大伯和夏小叔,心里一阵怯然惶恐。

    手忽然被人捏了捏,她目光一转,看到还低着头的女儿,她忽然想到了女儿之前和她说的话。

    让她故意对那些人先示个弱,后面的……

    就交给女儿。

    夏母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摇头:“不,不是的,现在陛下已经让人改了律,就算是户绝,家中又未出阁女儿的,家产也给女儿继承,不会充公……”

    “哈?不充公,所以就不想给?”夏大伯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弟妹我可告诉,就算家那小丫头在,给她能做什么?那可是有银钱、房契和田契!俩瘦瘦弱弱的,能种得了田,能抛头露面去管银钱?!”

    夏小叔也帮腔:“就是!我们是好心提出帮管着的,嫂子这是什么态度?一笔写不出来两个‘夏’字,都是一家人,管这个做什么?”

    “而且就算夏赫在,我家狗蛋和二虎谁的,也是他的亲侄子!叔叔的资产,他没了儿子,不给侄子,还能给谁?”

    “家丫头早晚要嫁出去,成了人家的人!把东西给她,到时候,可就不姓夏啦!对得起祖宗吗?”

    两人越说越激动,口水四溅,咄咄逼人,惊得夏母不住后退,:“不……不是……”

    屋里头的人,也都不由自主安静了下来,扭头看看低头掉眼泪一言不发的夏家丫头,她身裹在破旧的棉大衣里,头脸都被挡住,看不出表情。

    夏大伯的儿子狗蛋素来游手好闲,早就盯上了叔叔家的引起,也流里流气冷笑。

    “婶,还拒绝什么?一个女人家,在村里头,靠什么吃饭?没我们帮着,一个寡妇,能做什么?绝对在夏家村待不了,可以走啊!可能去哪儿?这年头,世道可不安稳,没了宗族支撑,危险得很那!”

    听着一人一句的逼迫,角落里,裹在大衣里头看不着脸的孩子,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所以大伯和小叔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就是要抢走爹留下来的部家产了?”

    那人的声音很是沙哑,显然是还没到变声期,又偏偏感染风寒中,嗓子粗哑,根本听不出男女声。

    夏大伯没多想,只是被她话语里的嘲讽逼得脸色一变:“什么意思!有这么对长辈说话得吗!我和娘说话,个乳臭未干的,插什么嘴!”

    彤素慢条斯理道:“原来长辈说话就是这么强取豪夺?倒是侄儿我没见识了,不过既然长辈都舍弃了脸面不慈不仁,我作晚辈的,当然也不好孝顺了。”

    “——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抢家产,我们是好心照顾们,可别诬蔑!”

    “诬蔑?”彤素冷声道,“难道们的打算,不是要让我和娘以后靠们施舍过活,讨好了们,就能勉强吃口饭;讨好不了,就该被活活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