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客官,是,马上来!”

    一下子突然闯进这么多前所未见的江湖人,这一次连那做了半辈子生意的骆掌柜都有些慌张了,不过终究还是不比那些两腿战战的年轻人,赶紧答应了一声,然后便急匆匆去后厨准备了。

    李轻尘看见了这帮人,也权当没看见,反正不关他的事,只当这帮人恰巧路过,吃完了,也就走了。

    未过多久,从外面突然又闯进来个身高八尺,满脸横肉,脖颈短粗,好似一座肉山的头陀,眼射寒星,眉如刷漆,胸脯横阔,若论凶煞之气,还要在那凉州汉子之上。

    他未带兵刃,也无其他配饰,唯独在脖子上套着一百零八颗黄灿灿的挂珠,随意往那一坐,底下整条板凳竟随之发出了摇摇欲坠的吱呀声,不过随着他双脚分开,在地面生根,底下板凳的摇晃瞬间停止。

    那头陀左右一看,尤其是在那面如病鬼的两名剑客身上多停留了几息,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只在皮,不在肉,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心里发寒。

    “好啊,好啊,今日可真是群英荟萃!没想到在这小小的鹿儿镇上,竟能看见威名赫赫的江阴七雄,快剑无双的黑白二煞,还有你们这一对夫妇,真是有意思极了。”

    那俩高瘦剑客不发一言,甚至连看也懒得转头去看对方,只是默默动筷,无声进食,但那最先进来的七人中,持枪汉子抢先站起来,然后跟其他六人一起,低下头,朝着头陀抱拳见礼,态度显得极为恭敬。

    “晚辈赵雄,携一干兄弟,见过金刚禅师,愿禅师武道隆昌,武运亨通!”

    话是好话,但语气却十分苦涩,而且带着三分明显的畏惧。

    江阴七雄,听着好似不错,可那也得看跟谁比了,真要论起来,不过就是一伙绿林盗罢了,在这位江湖前辈的面前,显然是不够看的,人越多,反而显得越凄凉。

    那矮小敦实的光头汉子姓周名宇,与那背琴女子是正经的夫妻二人,皆为武夫,联手闯荡,江湖上的名头可不小,前者被誉为“摧碑手”,走的是外功横练的霸道路数,而女子不知名讳,这些年出手倒是极少,不过这夫妻二人绝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听到那头陀的话,光头汉子周宇竟是随意地抱了抱拳,显得漫不经心。

    “早闻禅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呀!”

    语气里带着一份轻佻,更有三分调侃之意,不过那头陀倒也不介意。

    同样的话,就得看谁来说,若是由那狗屁江阴七雄来说,他定然已经动手,但周宇夫妇并不好惹,他自然不会平白树敌,只是纵横江湖这些年,声名在外,被人捧得多了,这嘴上自然也不肯落了下风,当即道“呵,本座亦早已听过周兄弟的大名,不过听说你夫妇二人在凉州过得不错呀,怎地不远千里跑来了这里呢?”

    周宇闻言,面色一僵,一股鬼火冒起,当即就想摔碗出手,却被那将身后古琴横放在桌上的女子轻轻地按住了手,这才作罢。

    无怪他动怒,盖因他夫妻二人先前在凉州犯了事,被凉州镇武司通缉,敌不过镇武司那帮子人,这才无奈逃到中原来,说白了,丧家之犬而已,只是这种丢脸的事,一般人又何曾会敢当着他们二人的面提起呢?

    江湖,并不只是打打杀杀,真正重要的,还是人情世故,女子一开口,声音清冷,却又带着一股子天然的媚意,让人不住遐思。

    “禅师说笑了,奴家有一位长兄,现在真武殿做事,我夫妻二人在凉州待厌了,有心投奔,却又不好空手而去,这次听说此地有异宝出世,便想着取宝作为上门拜礼罢了。”

    此话一出,莫说别人,就连那一直不为所动的黑白二煞举筷的动作都是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