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所见的木淑兰,相貌有时候很清晰,有时候则是很模糊,清晰的时候是十一二岁的模样,明眸皓齿,天真活泼,模糊的时候,赵进只是隐约觉得对方是,仅此而已,每当这样的梦境之后,赵进醒来时都有些怅然,当然,这梦不会和徐珍珍讲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怅然的感觉越来越淡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已经过去几年了,这几年木淑兰音信全无,自己也已经成亲,有了妻子,有了儿女,本以为这个名字仅仅会成为当年的记忆,或者就这么逐渐变淡遗忘,没想到又被提起,而且有了确定的消息。

    “什么?在东昌府?怎么被抓了”刘勇一叠声的连续问出。

    “来龙去脉,具体的日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真要想救人,就说清楚,不然人救不成。”王兆靖缓缓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吉香总算问出这个大家都没在意的问题了。

    跪在地上的那个少年愣愣的听着发问,突然间没有忍住,眼泪滚滚而下,伸手去擦拭也止不住。

    “我叫李玉良,我爹是临清州漕运巡检”报出这个名号之后,屋中诸人彼此交换眼神,微微点头之余,神情却变得更加严肃。

    巡检是不入流的杂品武官,说起来很不起眼,可加上“漕运”这两个字之后就完全不同了,这等于是掐着漕运收钱的要害位置,就算不认真来经营,每日里也有金山银海朝着家里滚动,这个位置就和清江浦常盈仓的仓库大使一样,位卑权重,区区一个九品,能牵扯到内廷外朝第一等的大佬上去。

    报出这么一个名号来,等于是自承根底,不怕查访,同时既然敢于自报家门,那么这个消息就肯定不假了,看来木淑兰真得有难。

    “说,从木淑兰到东昌府开始说,快说,不要漏了”赵进闷声说道。

    李玉良擦了一把眼泪哽咽着开始说起来,边上的牛金宝想了想,却去关上了门,然后端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送到李玉良手边。

    刚说了几句,陈晃就是勃然大怒,站起喝道:“混账,我当时看小兰那个亲戚就不地道,这么糟践自家的孩子

    李玉良被吓得一愣,下意识的向后缩去,陈晃暴起这一下,实在是煞气太重了。

    “坐下让他讲完”赵进出声说道,声音也是不低,屋中又是安静,赵进和伙伴们的态度各有不同,只有对陈晃是平等相对,这样的呵斥还是第一次见。

    陈晃却没有在意,只是气呼呼的坐下,手狠狠的拍了下座椅扶手。

    “小兰这么想不开,早些给这边送个消息,我们接她回来多好。”又听了一会,王兆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木姐能派人出去打听消息的时候,赵进进爷已经成亲了,当时木姐只要一走,她身边那些人都得死,木姐也是为了他们。”李玉良出声争辩说道。

    赵进沉默,众人也无话,木淑兰在东昌府的生活其实很枯燥,祈福做法之外,就被关在那个住处,没有自由活动的空间,加上内松外紧提防的很厉害。

    木淑兰搞不好也在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现在毕竟长大,临别前也没有说要相守重聚,一方有了家庭更有了孩子,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山东,不管从心里还是距离上,都可以称得上是天隔地远,怎么还会有再见的机会。

    因为生活枯燥单调,所以可说的也不多,很快就说到了后面,李玉良被送回家中之后,临清州市面上已经尘埃落定,当日里尽管不知道是谁伏击木淑兰,可到现在看到那些郓城总舵过来接收的人,来龙去脉,猜也能猜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