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让我家小子问你,愿意不愿意用你,是他的事情了。”赵振堂笑着说完,然后自己和牢头去前面喝茶了。

    赵振堂在的时候,牛金宝有些紧张拘束,等赵振堂一走,牛金宝明显有些随便,赵进也没理会这个变化,牢房里光线昏暗,这时候已经有些看不清了,赵进安排人拿来了灯笼,等牢房这边明亮起来,牛金宝失礼的抬头张望,看了几眼之后,人又是规矩起来。

    到底为什么有这个变化,赵进很清楚,赵振堂掌握这牛金宝的生死,他当然要敬畏,开始不知赵进的底细,以为就是个年轻人,心里有了轻视,等光线明亮起来,这牛金宝能看得出赵进虽然年轻,但身上的威势煞气同样不轻,立刻明白了对方的份量。

    一路前来,赵振堂很多事都没有明白说,现在让赵进自己来问,显然是让他自己判断的意思。

    “说说你离开徐州这些年做了什么?因为什么犯的案子?得罪了什么人?”赵进开口问道。

    听赵进语气中的沉稳,牛金宝又是跪的正了些,还没等他这边说话,赵进又淡然补充说道:“别说假话,也别藏私,就算现在唬弄过去了,以后被查出来,一样是个麻烦。”

    “请老爷放心,老牛我没什么假话,这些事堂堂正正的,说出来不丢人”牛金宝粗声说道,语气颇为自信。

    牛金宝离家之后直接去了河南,当时教他武艺的师傅学的是少林那一套,牛金宝也去了少林寺学艺,只不过学武没那么容易,没有银子布施,就只能给寺庙里出力做活,牛金宝过了几年苦日子之后倒也学到了本事,然后忍受不住的师兄弟偷跑下山,一起去了其中一位的家乡卫辉府新乡县。

    他们几个身有武技,又是亡命的性子,很快就在当地打出一块地盘,火并了当地一个土豪,把这里的私盐生意拿了下来,有私盐供养,很快聚起了百十条汉子,当地各处生意和小庄子都要缴纳常例,也理所当然的包娼庇赌,日子过得很滋润。

    倒有一桩好笑的地方,他们几个人在少林寺出身,当和尚当习惯了,索性弄了个破庙占住,平日里也是僧人打扮,怪不得这牛金宝这么短的发茬。

    这牛金宝知道孝顺,但也知道自己离了这新乡县就没什么钱财进项,所以偷偷回去看过几次,留下银子之后急忙回来,再后来就托人捎钱,别处亲人分离是好大事,在卫所里家里子弟出去闯荡的不要太多,老人也能受得了。

    孝顺归孝顺,这牛金宝却不愿意娶妻生子,一是做事有凶险,怕连累别人,二是自己活得快活。

    就在他在新乡呆了快十年,想要在这里娶妻生子的时候,日子难过起来了,因为当地起了一座道观,说是道观,做得勾当却和牛金宝他们一样,都是江湖上的买卖,可有一样不同,这道观却有官府的支持。

    牛金宝这一伙在新乡这么久,也和县衙里有勾结,结果从熟悉的关系那边知道,连知县都得罪不起这道观里的道长,据说是潞王那边的路子。

    处处受打压,日子就难过起来,动手和对方火并几次,发现对方虽说穿着道袍,可也是江湖上的亡命出身,而且还人多势众,根本不是对手,在最后一次的战斗里,牛金宝一伙人被彻底打垮,几个兄弟都死了,只有身手最好的牛金宝跑了出去,兄弟们只有年纪最小的那个有老婆,怀孕七个月了,对方打过来的时候措手不及,被抓回了道观。

    牛金宝在外面躲了两天,把轻伤包扎好,然后趁夜潜入了道观,想着把人救出来,就直接回徐州,也该到了安生的时候,江湖路数就是活着来,死着走,自己能活着走,这辈子就算不错了,救出弟妹算是对兄弟们的交待。

    抓到人逼问之后,才知道兄弟的老婆已经死了,活着的时候肚子被剖开,取出胎儿做什么大补膏,今晚要给什么贵人享用,然后牛金宝看到了尸体

    本就是暴烈性子的牛金宝当即发狂,一个个屋子的杀了过去,他本来就是武技高强,夜里来的又是突然,道观里猝不及防,等杀到最后的时候,牛金宝浑身浴血,可对方也只剩下道观的观主和那位贵客,大补膏才吃了一半。

    观主本事不弱,但一照面就被牛金宝丢出的短斧劈中,那位贵客看着养尊处优的样子,带来的两名随从已经被杀了,只在那里求饶,说自己是潞王府里的,牛金宝也没理会,一刀刀剐了他,把观里的金银打了个包,然后放了大火

    要是就这么走了,根本追查不到他,可牛金宝这么多年做事很讲良心,不杀女人和孩子,道观里抢来的女人和孩童被他提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