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残阳却没有立刻回答,他抿了抿唇角,抬手在下颌的胡须上轻轻地撩了几下,最终像是做了某种决定的沉声道:“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要先跟王爷求一个恩典了。”

    豫王很意外:“恩典?这是从何说起?”

    程残阳道:“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可能关乎无数人的脑袋,包括微臣的。”

    豫王本来坐的端端正正的,闻言几乎站起:“到底何事?难道是因为御状……”

    “不不不,是事关夜光。”程残阳回答。

    “夜光?他又……”豫王把“怎么”两个字咽下:“好,程老师你只管说,不管怎样,本王绝不怪罪就是了。”

    程残阳儒雅的脸上浮出一丝微笑,站起身他向着豫王深深作揖:“我先替夜光、也替自个儿多谢王爷了。”

    “你倒是快说,究竟如何。”豫王催促。

    程残阳的眉头扬了扬:“刚才内人传唤夜光,王爷似觉不妥?”

    豫王张了张口,一笑默认,心里却不晓得他为何提此事。

    程残阳道:“我并不在意此事,是有原因的。正如我相信今日在颜府的事一定是有什么天大的误会,夜光绝不会非礼颜家姑娘,因为……”

    他走到了豫王身旁,垂首几乎靠近豫王的脸颊,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豫王的身子猛然巨震,他转头瞪着程大人:“你说什么?”

    “请殿下恕罪,”程残阳的声音很低,但很清晰沉稳:“夜光,是女子。”

    他在前,宋皎隔着一步距离在后,在宋皎看不到的夜影里,是豫王的一些王府侍卫跟内侍们悄然无声地跟随护卫。

    徐广陵也神奇地没了踪影,先前宋皎还特意找了找,并未找到人。

    她只能跟着豫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却并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出了宋府的这条街,赵南瑭慢慢止步,他回头看了眼。

    原来不知何时宋皎已经落后了四五步之远,夜色里她低着头缓慢而行,好像已心不在焉。

    豫王没有开口,只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她的头几乎要撞到自己胸口了,才情不自禁地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