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欢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心中巨浪滔天,他居然记得,他居然真的记得!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好听吗?”宋衍转头盯着沉欢,又问了一遍。

    “………好…好听……”沉欢努力控制住自己即将崩掉的表情,艰难地挤出个言不由衷的好听。

    宋衍看了一下她的样子,从鼻子里嗤了一声,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老虎的额头,继续说道:

    “我少年得志,却缠绵病榻多年不醒,那时日夜不分,春夏不知,只觉得一片幽暗,无边无际。”

    “母亲待下人向来严苛,想必伺候我的人也换了一拨又一拨。”

    还真被宋衍料中了,沉欢当时就是去补缺的。

    “不能言,不能语,不能动,不能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猜我是什么感觉?”

    沉欢听得揪心,仿佛被拉回到侯府的生活,换位一想只觉人生最好的时光差点死去,着实算不上幸福,讷讷着回答:

    “想必是……想必是很痛苦的……”这是她的想法。

    宋衍却翘起嘴角,露出一个非也的表情,“错了。”

    在沉欢瞪圆的眼睛里,宋衍回忆了一阵,思绪似乎也飘回到了几年前。

    “杏林初宴,是我自选的结果。各种缘由,非三言两语能够与你说清,但是就算再病上两年,我亦无所畏惧。”说完宋衍低眉垂睫,静默片刻后,露出个淡淡的微笑,“直到有一天,一个自称绵绵的女子,每日来喂我食朱斛粥。”

    不用说那个敢喂朱斛粥的女子是谁了,这项艰巨的工作在侯府向来是由沉欢包揽的。

    “那一日,是我的生辰,我已然有了意识,却仍如木偶一般,幼弟出生了很热闹,世子院里却很安静。”宋衍似在回忆,连表情都温柔了起来。

    “她做了一个家乡的点心,哄着我说是过生辰都要吃的,也没问我愿意不愿意,就强行塞到了我的嘴里。”

    宋衍凝视着沉欢的脸,轻声问她,“你觉得是什么味道呢?”

    “味道?”

    沉欢回忆着朱斛的怪味,想着自己自作主张做了朱斛千层,还强喂给宋衍吃了,内心有点忐忑,但是那朱斛味道不好吃,只是对宋衍的身体有强健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