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外的苍山到往南的成片的村落田产都被姓崔的让人代买了,先查出来的人只是外面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不起眼,之后秦三想尽办法又查了一层,查出了崔姓,之后又让人去打探了名下的房院,谁知最后发现是老总管在里面住着。

    谢轻谣这才明白了。

    老总管年事已高,被放出宫后也是要有落脚之处的,宫里虽然给了赏银足够他后半生的用度,但一个在宫中浸淫多年之人,哪里会愿意这么紧紧巴巴的过完后半辈子,只是他又不能用自己的名义去办一些院子田地商铺,一旦被查出来这就是掉脑袋的罪。

    毕竟他要用自己的钱财话,那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自己攒的?不可能。宫中每月例银就那么多,就算是加上他什么时候得了赏银,那也绝不会手里有这么多,必然是从公家掉的银子。

    崔总管也是个聪明的,猜到了他师父这个心思,知道老总管当初一直在琢磨此事,故而给他师父应了一件事,就是由他之后上任挪用内务府的银钱,之后再托外面一些不起眼的人以那个人的名义置购,最后就算查出来了,要么是查到那个人身上,要么是查到自己身上,总归他师父在任时候没有挪用银钱,最后账上一查出了事也是新任总管的罪,他师父被放出宫以后也只能落个当初识人不清的名声而已。

    崔总管上任后确实做到了,既能将老总管那边安排妥当了,又能将内务府的事情掩盖下去,加之有些宫的分例扣了就扣了,也没人来问,而尚服宫每年的一大笔分例最后连一半都得不到,自然是给了他挪用,最后再找些搪塞之词掩盖了,总归这笔钱是不会交出去的,加上之前尚服宫自己就混乱,里面韩赵二人的把柄崔总管也是捏了不少,她们哪里敢大闹?只不过是每次来走走样子,给尚服宫上下一种她们是去要了的感觉。

    谢轻谣将这些事情理清后,也知道这崔总管的短处,她既要拿捏的住,也要能不祸及自身,故而她今日前来也是没有明着在外面大肆宣扬,只不过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老总管的住处。

    都是聪明人,一张纸条就应该懂是什么意思了。

    崔总管也是个人精,知道自己现在命都是被谢轻谣攥在手里,心中有些懊恼和后悔,早知道当日就将分例给了尚服宫,反正如今他也不缺这些钱,省一事也就没有现在的事了。

    谢轻谣也不必再说话了,齐嬷嬷上前道:“这也不是小事,我们尚服宫也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只不过有些记录罢了……”齐嬷嬷笑的客气,道:“这尚服宫从来不得罪人,也不知道这例银为何就一直拿不到,崔总管……”

    话还没说完,就被崔总管打断了,他立刻接话道:“都是奴才的错!下面的人办事偷懒,这尚服宫的分例自然要给!”说着他左右看了看,扬声就道:“一群蠢出天的东西!还不滚进来!”只见立刻有几个人跑了进来,都是熟悉的面孔,崔总管站起身,冷声问道:“尚服宫的分例我是不是之前说赶紧送过去!?”

    有个小太监不太明白,其他几个太监都没说话,就他支支吾吾道:“这不是您……”

    “啪——”

    只听崔总管骂道:“还说!?平日里有没有交代你们认真点?尚服宫的分例怎么就一直被拖着还没处理?”

    小太监哪里知道这些门门道道,捂着脸,不敢说话。崔总管见势,转身笑道:“您看不如今儿给您把例银都发了?都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利,您要打要罚都行!”

    齐嬷嬷道:“这是我们尚服宫的账册,您不如对对?”

    崔总管道:“不用对!是我们内务府办事不牢!都怪我们!直接给,您说!”

    齐嬷嬷早已经料到是这种结果了,翻开账本,悠悠道:“这要是补的话可就久了,从三年前的帐算起……”齐嬷嬷看着崔总管脸色一白,停住声,笑笑道:“从三年前的算起自然是不可能的。”只听崔总管轻轻的呼了口气。

    并非是齐嬷嬷大方,而是谢轻谣知道,这哪个宫没有点腌臜事?当初韩嬷嬷张狂,少不少账册上都有些问题,如今若是从当时的补,最后容易把尚服宫的陈年旧事拉出来,也不光彩,倒不如卖内务府一个面子,只从去年的算起,有多少补多少。

    齐嬷嬷将数对完后,崔总管眨眨眼睛,道:“您放心,这边补的分例晚点奴才亲自给您送到尚服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