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萧天河一拍脑门,“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目睹他跑开的背影,叶玲珑莞尔一笑。

    谁知这一等就是好半天,当叶玲珑已经忍不住要去找萧天河时,他终于出现在长街的那一头。

    “唉,死活都不肯卖。我费尽口舌,急出一身汗,才有人肯卖,价格高得出奇,整整两万珠不说,还得把四套车马给搭进去!”萧天河抱怨道,“当初在宗飘界外,货郎一张地图才卖我三千珠,就被楚姐挖苦了一顿。这回要是让她知道,还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海边渔村嘛,船只都是度日必须之物,哪能说卖就卖呀。”叶玲珑安慰道,“船在哪儿呢?”

    “说是海边栈头拴着两根红绳的就是。卖家一会儿来领我们过去。他还千叮咛万嘱咐,到了元明岛千万别提船是从他那儿买的。哈哈,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想提也提不了啊!这里的人可真是被岛上那群海盗给吓怕了。”

    说到这儿,叶玲珑的神情变得有些忧虑:“越是如此,我就越忐忑。海盗们都凶神恶煞,到时我们能顺利地上岛吗?”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萧天河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等卖家来了之后,三人引着马车到了海边栈头,这里停了不少船。用两股红色缆绳的船很好找——最破的那一艘就是。

    船小不说,还没厢没篷。船帆用的是已经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的床单改制的,上面缝着好几个补丁。更可气的是,船里面还曾破过洞,此时用木橛子给塞上了,大约有那么三、五处。

    萧天河一把拽住那个尖嘴猴腮的卖家,喝问:“就这破船你还好意思收我两万珠?”

    “本来就是一家一艘船,主用船是不可能卖给你的,只能卖你多出来的船。多出来的那肯定就是淘汰下来的旧船,破一点儿很正常。”卖家赔笑道,“再说‘船’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是?别看船旧,好用就成。此船既轻便又迅速,太远的海不敢说,去元明岛是没什么问题。”

    “可是我们还有八个大箱子呢!能运得了吗?”叶玲

    珑问。

    “嗨,姑娘你就放一百个心。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大美人儿,我也舍不得让你半道沉海啊!”卖家一边讨好叶玲珑,一边麻利地解开了缆绳。

    卸车装船之后,卖家牵着四套车马心满意足地走了。萧天河和叶玲珑也扬帆,向着东南方向出发。

    因为船小之故,八个大箱只能摞成两排。萧天河特意将装着楚芳华的那一个放在了下面一排。箱子占据了整个船舱,萧天河和叶玲珑只能坐在箱子顶上。吃水线已经升到了船舷边缘,使得船只有种“头重脚轻”之感,在风浪不大的情况下也晃晃悠悠,好像随时会翻似的。

    提心吊胆地航行了几日后,糟糕的事发生了。大海不再风平浪静,而是起了疾风。在阴云的笼罩下,海水已经变成了暗青色,一场狂风骤雨正在酝酿之中。狂风骤雨就意为着惊涛骇浪,可这时船已经行至中海区域,前不见岛屿后不见陆地,无依无靠。空气中的腥味越来越浓烈,似乎还夹杂着一股苦涩味,就和船上两人的心情一样。

    随着凉风兴起,船开始上下颠簸、左摇右晃。豆大的雨点突然从满天密布的黑云中洒下,随即越下越紧,一发而不可收拾。强悍的海风催起了汹涌的波浪,劈头盖脸地向着船上打来,海面变得混浊如墨,那可怜的“破床单”在风的怒吼声中苦苦挣扎着,萧天河甚至来不及撤下帆来,桅杆就被一个猛烈的巨浪给拍断了。幸好箱子都用绳子紧捆在船体上,不至于落入海中。两人在箱子顶上互相扶持而立,随着晃动而保持平衡,也顺便稳住船只。他们这还是头一次在茫茫大海上遭遇如此强烈的狂风巨浪,只有在深切体会过大海发怒时的恐怖之后,两人才知道海盗和水贼最本质的区别。

    这场暴雨不知何时才能过去,两人只能听天由命了。可惜祸不单行,苟延残喘的旧船出了它“死亡”之前的最后一个状况——木橛子失去了作用,船开始漏水下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