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的。喝了延年益寿。”少女嘟唇笑道,“而且,现在瑶草可不是以前千金难买的仙草啦,这些小东西长得满山都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城主大人还说,今年要向城外贩卖呢。”

    老媪闻言只得接过茶缸,道:“好罢。让这活了一个甲子的老嘴,也尝尝仙草的滋味儿。”

    视野被端起的茶缸堵住,穆清嘉看到其中漂浮着一串嫩黄的草叶。

    娇羞可人,全然无害。

    老媪慢慢品着茶香,那少女便搬了矮凳坐在她身边,眨着灵动的黑眸与她谈天。

    “每天在深山老林里也闷得慌。奶奶,您今儿在城里遇到什么有趣的事,能说给孙女解闷儿么?”

    “别说,还真有。”老媪笑出几道鱼尾纹,“今儿有个极俊的老爷来找我画糖人儿,人长得聪明伶俐,一张嘴却笨口拙舌,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少女笑起来:“他要画什么?”

    “心上人呐。”老媪笑眯眯道,“明明想画心上人他却不明说,猜我最后画了什么?——一只狐狸精。”

    少女咯咯笑了起来,又怔住半晌,憧憬道:“会读会写的人家,心上人长得自然也比乡野的复杂些,最是捉摸不透的。”

    她看着缓缓见底的茶缸,又看了看放在柴扉边采集瑶草的草药篓。

    “有了这仙草,若是咱们也能飞黄腾达,我也要我儿去读书识字,然后找个顶——复杂的心上人。”

    “你这妞儿,从小就心眼儿多。”老媪弹了下少女的脑壳儿,笑骂道,“嫁了人还不老实。”

    “想要活得更好,又没有错。”少女笑起来,眼角已镶上了与奶奶如出一辙的笑纹。

    茅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暗,春风拂过,草叶摇曳。无数嫩黄的草叶于风中飘摇,如柔波荡漾,温柔婉约,如少女春情,娇羞婉转。

    然而,在瑶草的周围,万物凋零,衰草连天。惨淡的月色滴落在迅速残败的野花枯骨之上,映照出一只抱着花茎而死的田鼠。

    山中无鸟鸣,死寂之中,唯余瑶草的抽枝破土声。

    如果方才那是卖糖人老叟的记忆,现在的,恐怕便是草木将死时的记忆。

    穆清嘉的魂魄一阵绞痛,如消化不良般,清理出那些零碎的异己魂魄。

    “……好些了么?”霍唯一手揽住他的背,一手捏在他的人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