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得,他俩聊了大半个钟头,天可怜见,在家的时候,两人甚至说不出十句话就要带着火药味儿。

    程老二忽然停了一会,说道,“这些天我过得没心没肺,但小丫头可是遭了不少罪,她嘴上不说,但我能看得出挺委屈的,偏偏又不敢跟你打电话说,也不知道这么点儿年龄,要强个什么劲儿。”

    周扬本来的确是打算到港岛去一趟的,但一来陷入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柔乡,二来高盛似乎比他还急切。

    也理解宁宁的委屈,特殊的成长经历让她本身就比别人敏感,偏偏越是敏感的人就越是容易钻死胡同。

    本来说得通的事,自己胡思乱想会琢磨出无数个剧本儿。

    程老二是背着老太太和宁宁打这个电话的,对老太太和宁宁娘俩儿报喜不报忧的做法,他理解,但总觉得有些心疼。

    周扬说,“你多费点心,我看看如果方便的话,过些天去一趟港岛。”

    芳子过去上学的时候,他肯定是要亲自过去送的,毕竟把吴婶的儿子闺女都支到千里之外,他要是再敷衍的话,良心上更过不去。

    他不放心,又把这事提了一句,说道,“那边的阿姨请好了没有,到时候芳子过去念书,能不能拿下,就看你的本事了,反正该创造的条件我都给你创造了,也只能帮到这。”

    程老二彻底炸毛了,隔着电话气急败坏,“姐夫,您能别替我操心嘛?我真没有这样的心思,不是我心口不一,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我跟芳子,真的没什么可能!”

    他是个合格的场面人,尤其忌讳的便是吃窝边草,更不要说芳子还是松子的亲妹子,怎么说呢,一想到和芳子搞对象就觉得不寒而栗,没来由的恶心,说难听一点就好像一坨屎,没有谁愿意把屎拉在自己要坐的饭桌上。

    至于为什么相不中芳子,倒不是他眼高过顶,心里也明确地知道,能有个芳子这样的对象是祖宗积德,但他就是接受不了,自然而然的抵触,就如同陨石总是落在陨石坑里那样没有争辩的余地。

    与其讨论这样的话题,他更希望周扬能问一句,你的钱够不够用,远比这些风花雪月的浪漫实际得多。

    程老二颇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周扬心里再气也只能揉着鼻子骂几句,翅膀都硬了,他现在想给一脚也有心无力。

    刚撂下电话一抬头,芳子古怪的站在门口打量他,他不晓得芳子有没有听墙角的习惯,即使听到了,他也不能表现出心虚。

    往往这种时候,理不直气更要壮。

    “哥,嫂子喊你吃饭。”

    他淡淡哦了一声,起身拿着茶杯往出走,到了芳子身边,后者说,“嫂子说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家里来客人了,姨带回来的。”

    他听的云里雾里,不晓得芳子在打什么哑谜,或者说程方圆在搞什么鬼。

    客人,这个字眼放在他们家并不多稀奇,但要是真需要注意的客人,芳子也不应该是这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