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可算是点了马蜂窝,周围的朝臣要么就是不喜宋北云作风的要么就是苦宋久矣,趁着这个机会纷纷站了出来开始指摘这宋北云的诸多不是。

    其中以这“九千岁”的诨名和那引天花入城的指责最是多,其中不乏声泪控诉自家幼子遭到蒙骗以身试毒的,反正要多惨有多惨。

    而在角落的宋北云听到他们的指责,回头问身边一个不知道哪里的官:“真有人叫我九千岁啊?”

    那官员不敢与他交谈,低着头慢慢挪到了一边……

    等到他们的群情激昂稍微平息了一些,赵性才算是找到了插嘴的空隙,他清了清嗓子,带着一种看热闹的神态说道:“宋北云,众臣工说的可是属实。”

    宋北云抹了一把嘴,慢条斯理的走了上前,伸手正了正朝冠,一拱手一躬身:“回官家,他们放屁。”

    “不可放肆!”赵性眉头一皱,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此为朝堂,怎可污言秽语!”

    “回官家,若论污言秽语,我与诸位大人可谓是相去甚远。”宋北云环顾四周:“天底下还有何事能有诸位方才所言的那般荒唐无稽,欲置臣于死地也不过如此。”

    赵性仰起头:“那你便说说,诸位臣工何错之有。”

    宋北云轻笑一声:“首先所谓‘九千岁’之称,臣既无结党营私、二无只手遮天,闲暇之余也不似诸位大人一般呼朋唤友而是置于工坊之中与大人们瞧不起的工匠打铁炼钢,试问诸位大人,哪位千岁会亲自去挑粪沤肥的?这一项便是捕风捉影恶意诽谤,其心当诛!再着,臣在天子脚下当官、在天子脚下吃喝拉撒,是不是九千岁官家心中最是清楚,诸位大人如此说来,是不是觉得官家是瞎的聋的?”

    众官员被吓了一跳,他们都没来得及细想,连忙往前一步对着赵性作揖,齐声道:“臣不敢。”

    赵性差点没笑出声来,要说这宋北云性子乖张,他是认的,可要说他是九千岁,那根本是不可能的,看看他平时干什么就知道了,若是能被称之为九千岁,好歹平日也得有个结党营私吧,但他平日里除了去工坊就是在家中后院里下夹子,连出去欺男霸女都没懒得动弹,而且现在公主就住在他隔壁,他想出去喝个花酒都会被金铃儿扯着耳朵骂,连个争风吃醋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九千岁”了。

    “至于引天花入城,这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是。”宋北云咳嗽一声:“前些日子,当臣知晓那帮小子以身试毒时,臣当场就气炸了,冲过去将他们揍了一顿。但到底是事已至此,此事臣便替那帮小子承担下来吧。”

    这时,最初说话的户部林侍郎气得浑身颤抖,他走上前:“吾家幼子,自幼良善,若不是你妖言惑众,他怎会变得如此不知好歹、如此乖张暴戾!如今你却说是替他与他那般同窗担当下来,仿若错在他们一般,你良心何在?”

    宋北云微微抬起头:“林大人,您生了个好儿子,您的儿子足让您林家光宗耀祖,门户生辉。千百年后,世人许是不记得您林大人,却记得您林大人的儿子,而您的名字会随着他一并驻留史册。”

    这一番话让在场臣工都愣了,这不像是宋狗的风格啊……他怎么会夸人呢?

    而宋北云却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继续说道:“众所周知天花之瘟,祸及千载,无数先人与之斗争不熄,时至今日仍是三瘟之一,一旦蔓延开来,整个村庄十不存一。而令公子所为之事,正是与那瘟神抗衡,从瘟神手底下夺人之命,此番功绩足够万家生佛。”

    “就凭他小小年纪,你……强词夺理!”

    “林大人,你视他为孩童,却不知往日那黄发垂髫之子如今已成栋梁之才。我问一句,在场诸多大人,可敢将天花之毒种于自身?”

    没有人敢回答,因为这个要命,是真的要命的。可正是因为它要命,所以这些人才对宋北云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