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均一把扶起跪拜在身前的女子,亦是情难自禁,“籼儿,母亲尚且安好,对么?”

    女子拭了拭眼泪,忙点头道,“殿下放心,贵人一切都好,只是被禁足在了私宅上,暂无性命之忧,听闻殿下自王舍请来了救兵,贵人便差籼儿来一探究竟,如今得见殿下无恙,实在是欢喜得很。”

    “皇兄可有为难母亲?”

    “哪轮得上他为难贵人,他已是自身难保了。”

    宋灵均闻言不解,“此话怎讲?”

    “哎,大皇子的脾性,殿下也是知晓的,南泽人怎会容他猖狂?北正将士与南泽兵马相较,根本不足为惧,南泽人自然不将他放在眼里,两厢里积怨已深,自然是要出事了。”

    宋灵均闻言颔首,心道他引狼入室在先,这便算作他的报应。只是,这南泽人的野心,也可见一斑。

    韩刍夫听闻军营中来了北正之人,心道多半是从柴桑城中混出来的董氏残党,却未曾想,竟是名女子,看其模样,亦不过十七八岁,竟也有这般胆识,倒是叫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再由她口中得知,北正大皇子已然与南泽人反目了,虽未觉意外,却未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姑娘是说,大皇子麾下将士已有十数日未见过他面了?”

    “回大将军的话,正是如此,只是无人知晓,那大皇子实则已被南泽人囚禁在宫中了,不得自由。”

    “此等要事,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宋灵均闻言,忙开口道,“韩将军有所不知,籼儿是我母亲早年收养的义女,自小贴身教养,并赐了董姓,此次也是奉了母亲之命潜出城来的,她的话,大将军不必生疑。”

    韩刍夫听罢,不禁多看了几眼那低眉垂首的女子,想她这般姿态,无非是为了这三皇子罢,大凉如今是他救星,她自然不敢怠慢半分。

    “董姑娘一路行至此处,可有南泽人阻拦?”

    “回大将军,出城门时,确实费了一番功夫,因城中守将听闻殿下回来了,自然于门禁处更为留心,好在籼儿是女子,又以钱财贿赂守城士兵,方能混出城来。这一路而来,自柴桑至上庸,虽无重兵沿路把守,却是哨卫森严,我行了两个日夜,所过之处,均是如此。”

    韩刍夫见她孤身一人行至此处,非但从容不迫,且心思缜密,不禁赞许了一句,“你一个弱女子,竟赶了三百里的路,也真难为你了。”

    董籼儿闻言,转首望了一眼宋灵均,低头羞道,“能为殿下和贵人效劳,是籼儿几世修来的福分,贵人不嫌弃籼儿出身卑贱,还赐我董姓,既是一家人,生死关头,自然该义不容辞的。”

    宋灵均闻言,抿嘴一笑,“你虽是我义妹,我却拿你当亲妹妹般,你生的机敏,这些时日,母亲身旁想必也多亏了有你照应。”

    听闻堂堂皇子拿自己做亲妹妹看待,董籼儿却并无欢喜之色,反而秀眉一蹙,又将头低了下去,这一眼下去,正好瞧见了男子腰间系着的香囊,但见其做工粗劣不堪,转而笑道,“殿下,这香囊做的如此粗劣,你系着它作甚,哪里配得上您的尊贵。”

    宋灵均忙将香囊拽在手里,边看着边温言笑道,“哪里丑了,这分明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物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