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复渠看着手中刚刚统计出来的伤亡报告,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昨晚日军的偷袭不但突破了自己与宋哲元两个师防守的阵地,更是差点让日军主力部队从这里迂回而过。日军万一乘夜黑从右翼阵地摸过去,面向日军方向布置的正面阵地肯定要遭到更大的损失。

    大半个夜晚的战斗下来,防守部队损失惨重,面对日军一个大队的夜袭战,居然死伤几百人。要知道这是夜战,日军也只有一个大队。

    “鬼子真是专拣软的啃啊。老韩啊,你看西南的部队一上来,日军就吃了大亏了,一个大队的鬼子差点被全歼,光是被打死的就有四百多人,还俘虏了两百多。”

    宋哲元也是觉得难以置信,昨晚的战斗过程天亮之后就真相大白了,日军趁阵地上的**第四十五师麻痹大意,一举发起夜袭,乱糟糟的,四十五师也不知道上来了多少鬼子,指挥陷入混乱中,损失较为惨重。

    然而,西南军的支援部队一来,冲在前面的精锐连几乎人手一把冲锋枪,日军哪见过这么猛烈的火力,一个大队的士兵在夜战中也没逃回去多少,前面挡不住西南军的冲锋枪,退路又被一个营截断,一个大队差点全交代了在这里。

    西南军精锐连的冲锋枪,可以用迫击炮发射的照明弹,都给这两个军长留下了深刻印象。

    “唉,我们都落伍了,战来战去这么多年,以为什么阵仗没见过,可这双眼还真跟瞎了一般。”

    韩复渠没有说的是,大晚上的,他去前线查看战斗结果的时候,居然看到一个西南军的军官在使用一种望远镜模样的东西,大晚上的,真是让人觉得奇怪,但显然那位军官不可能是神经病。

    “先不说这些了,我们是不是再向委员长亲自申请一下补给?仗打到现在,一次两次三次,每次的补给都轮不到我们,运气好能分到点子弹,除了上次的三八大盖,我们就分到了一些他们淘汰下来的汉阳造。同样都是抗日,这简直是在谋杀士兵。”

    宋哲元有些愤怒,这里不是陈诚的指挥部,有什么怒火他当然要直接发泄出来。南京政府是有困难,这点他知道,但目前的抗日形势,乙等师也不应该连枪弹都不够就去参战。

    韩复渠:“每次都是让我们等,等来等去,要不就没有,要不就是施舍一点点,总不能每天都让我们等着其他部队打赢了,把缴获的武器弹药送过来吧。委员长口口声声说共同抗日,可这个时候却区别对待,这样下去,只会寒了士兵们的心。”

    宋哲元默然,问题的严重性他也看到了,不说枪支弹药,在部队伙食问题上,这个矛盾尤其尖锐。

    驻守北平城外的三大方面部队,国民党的中央师和整编师的伙食最好,南京国民政府的补给加上部队从当地就地征用的家禽畜生,几个师吃的比谁都好。西南的部队次之,为了节约运力,他们的军粮主要从山西和河北正定一带公开购买,价钱比市价好稍高一些,自然很容易买到。

    最差的乙等师,每次的补给最差,一日三餐,就快都变成稀粥和馒头了。

    “这仗也打了快十天了,从开始勉强能吃饱,到现在快基本吃不饱,长此下去,没枪没弹没粮食,我看部队没有垮在日本人的刺刀下,倒要自己崩溃了。”

    这是宋哲元和韩复渠最担心的事情,一旦出现枪支弹药不足,粮食不够的情况,部队除了去北平城里抢,就只有任逃兵出现了。

    南京国民政府本来不至于狼狈到这种地步,但仓促决定的大会战,补给运输乱成了一窝粥,十几个师的后勤补给,给南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使得补给正常化。

    “报告!第十八路军军长陈将军电话。”

    这时,外面一个通信兵起身喊道。

    二人对视了一眼,宋哲元走了过去,接过了电话,“陈军长,我是宋哲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