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觉着豫王的这个问题一言难尽。

    这会儿门口已经没了诸葛嵩的影子,想必侍卫长已经冲了入内,她竖起耳朵,却没听见厅中有任何异动或咆哮。

    但在宋皎看来,这就仿佛是电闪雷鸣前的令人不安的死寂,或者下一刻赵仪瑄就会猛虎下山似的一跃而出,叫她人头落地碎尸万段。

    她手中握着豫王的缎子蟒袍,料子绵柔丝滑,令人舒适,如同豫王温雅可亲的人品,叫人想要亲近。

    同时宋皎意识到自己不该出这么个难题给豫王,让豫王去对上太子?……这简直像是让一只温驯的家猫对上野生的老虎,虽然他们本系同根生。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宋皎当机立断地拉住豫王道:“殿下咱们快走!”

    豫王完全身不由己,给宋皎拉着脚不点地地往外急奔,这般毫无任何风度可言的夺命狂奔在他来说也是从无有过的体验。

    不过……完全不知发生何事,而给一味拉拽着随着疯跑,可还得留心身后有人追上来,这所有集合在一起,却不知不觉地在心里生出一种奇异而新奇的刺激之感,逐渐地让豫王啼笑皆非,而忘了担忧跟惊惧。

    直到两人出了诏狱,身后仍是没有追兵赶来,只有豫王府的十几个侍卫跟太监,也不明所以地跟着一阵风似的追来。

    豫王跑的气喘吁吁,回头问宋皎:“到、到底怎么了?”

    他认定是宋皎得罪了赵仪瑄,可是如果真得罪了,那这会儿太子早追了出来,就算太子殿下不愿亲自动手,东宫的侍卫一个个却不是吃素的。

    如今居然“风平浪静”。

    宋皎仍是心有余悸不敢逗留:“殿下,咱们先离开这儿再说!”

    豫王点头:“去程府,还是去王府?”他见宋皎在犹豫,便道:“程老师也很担心你,你既然出来,必要跟他见一面,你若觉着去程府不便,那就去本王那里,程老师一定也会前往。”

    两人议定去程府,此刻车轿备好,豫王躬身入内,回头招呼宋皎一同进去。

    宋皎迟疑中,赵南瑭已经催促:“你进来,咱们好说话。”

    幸亏豫王所乘的轿子足够宽敞,宋皎乖乖坐在一侧,规规矩矩地并着腿,双手搭在膝盖上,不敢抬头乱瞧乱看。

    豫王先问起刚才的事,宋皎绝不敢说自己给了太子一个巴掌,便含蓄地说道:“我跟太子殿下话不投机,一不小心……碰了他一下。”

    “碰?”豫王觉着这个字千变万化有许多的解释,而他拿不准宋皎指的是哪一种:“这、是何意?”

    宋皎抬起自己那只闯祸的爪子:“我、当时大概昏了头,这手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殿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