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夫人头道:“我儿的有理,那就去备车轿吧。”

    季重慎扭头看看墙角的紫檀雕花落地大自鸣钟,心中又生一念,便笑着道:“母亲刚从王府回来,连热茶热饭都不曾用一口,立刻就去也太抬举老三了,不如用了饭再去。”

    陈老夫人正在气头上,也没有多想便头道:“我儿的是,这便传饭吧,今儿你就跟为娘一起吃。”

    季重慎暗暗得意,大燕风俗有贺人搬家不过午的习俗,搬家这日午时之后有人上门,对主人家很不吉利,特别是对主人家的孩子不吉利,会冲着孩子,轻则冲的孩子病上一回,重的,只怕于性命都有碍,当然这是民间的传言,事实到底如何谁也不好。

    虽然陈老夫人不是去道贺的,可也是在季光慎搬家的正日子里上门。偏她的身份是季光慎的嫡母,季光慎只能闷闷吃下这个哑巴亏,什么都不能不能做,否则便是不敬嫡母,陈老夫人大可以将事情闹大,告季光慎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那季光慎这一辈子可就彻底完了。

    用过午饭,陈老夫人带着下人浩浩荡荡往季光慎的宅子而去。她要摆足嫡母的架子,因此在距离季光慎家还有两里路之时,便打发随车嬷嬷前去通传,命季光慎一家子出门相迎。

    季光慎正在看儿子睡觉,忽听海棠从外头跑进卧房,季光慎抬头一看,只见海棠的脸上尽是怒意,她愤愤的行了个礼,气鼓鼓的道:“回老爷夫人,老夫人来了,眼看就到大门口,已经让嬷嬷先过来传话,要您二位出门迎接。”

    季光慎一听这话立时大怒,而叶氏则是惨白了脸,忙忙将儿子抱到怀中,焦急的看着季光慎问道:“老爷这可怎么办,若是冲了维扬,妾身再活不下去的。”

    季光慎脑子不慢,他略一思索立刻道:“不怕,我有办法。海棠,立刻叫江嬷嬷过来,你和江嬷嬷带着少爷立刻坐车从后门走,去郡王府避上一避,等老夫人走了爷和你们夫人亲自去王府接人。”

    叶氏心中稍定,有些不安的问道:“老爷这样行么会不会给无忧带去麻烦”

    季光慎咬牙道:“应该不会,如果会有麻烦,我也会一力承担,只要咱们儿子平安,我做什么都愿意。况且只是避一避煞,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叶氏心中很是为难,她不想给无忧姐弟招来麻烦,又怕自己的儿子被陈老夫人煞到,才刚满月的婴儿着实极为娇嫩,她一儿风险也不敢冒的。

    季光慎见妻子还在犹豫,便一把将儿子抱了过来,对匆匆进来的江嬷嬷道:“嬷嬷,你和海棠立刻带少爷和如姐儿去忠勇郡王府。”

    江嬷嬷忙把季维扬接过来抱着,季光慎又对海棠道:“见了郡主和王爷,你便实话实行。”

    海棠忙屈膝应了,同江嬷嬷一起出屋,带上维如维扬姐弟匆匆上了车子,出后门急急赶往忠勇郡王府。

    季光慎夫妻送走了一双儿女,这才出门迎接不怀好意的嫡母陈老夫人。

    陈老夫人坐在车上见庶子媳妇躬身相迎,只是淡淡的哼一声,显然对于他们夫妻两人没有跪迎有些不满。

    陈老夫人原是想让人将车子抬进大门后才下车的,可惜当初她分给季光慎的宅子太,只是的三进,两扇大门都打开来宽度也不足以容纳一辆马车。因此陈老夫人不得不在大门外下车,因此脸色更不好看了。

    季光慎心里也有气,他的儿子出生,他特特去靖国公府报喜,结果所受尽是冷遇,儿子的洗三和满月,靖国公府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到场,如今刚刚搬家,嫡母倒赶着过了午时才过来,这分明是触他一双儿女的霉头么,往狠里,这就是陈老夫人巴不得妨住两个孩子,再没见过做人祖母的能狠心到这种程度。再怎么维如和维扬两个孩子也是老国公爷的血脉。

    因为心中有气,季光慎对上嫡母便没有从前的百般陪心,只是淡淡道:“今儿刚刚搬进来,连院子都不曾来的及收拾,儿子原想等收拾妥了再去拜见母亲,不想母亲赶着这下午便来了,光慎不曾准备,还望母亲不要嫌弃鄙舍寒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