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落地,那四个捕快也追了上来。黄鸟坡子那里火焰冲天,火光映在众人面上,都是汗水淋漓。捕快乙见璇玑他们也在,便急忙叫道:“有人!我方才跑过来的时候发现林子里有人!”

    禹司凤大吃一惊,连声道:“你确定没看错?”

    这里烧得这么厉害,他们还在森林外围都觉得燥热难当,更何况林子里。捕快乙点头道:“绝对没看错!好像还戴着斗笠,像是赶路的样子。我叫了他几声,他却不应,转眼就消失了。我见林子里火烧得厉害,也没敢追进去。”

    想必是‘迷’路的旅人,如果任由他这样在黄鸟坡子里游‘荡’,迟早会烧死。禹司凤和璇玑互看一眼,点点头,解下腰间水袋,倒过来从头到脚淋了一遍,那水被高温烤的也已经发烫,湿衣服贴在皮肤上,被炙风一吹,比方才更热。

    “两位少侠?”四个捕快见他们的样子,竟是要进林子,急忙阻止:“烧得这么厉害,进去岂不是送死?!”

    禹司凤又从两个捕快那里借了几袋水,挂在腰间,低声道:“麻烦几位在这里等候,注意四周动静。我们进去看看就出来。说完不等他们再阻拦,两人飞快跑进了林子里。黄鸟坡子这块森林烧得越发厉害,连泥土都烧成了红‘色’的,裂开来,两人只捡没烧着的地方跑,不一会身上的水就给烤干了,脸上的皮肤几乎要脱落一样的疼。然而这还是其次,最关键地面被烧得犹如铁锅,脚底只怕炙出了许多水泡。疼得钻心。两人只得又浇了两袋水,四处张望,一是寻找那被璇玑‘射’落地火兽。一是寻找方才捕快看到的旅人。

    在林中找了很久,还是没半点踪影。四袋水都已经用完。他们再呆下去就要活生生成为烤‘肉’。禹司凤见前面满是火焰,没有路可以进去,只得叹道:“罢了,回去吧。再逗留下去我们也有危险。”

    璇玑点了点头,两人正要按原路返回去。忽听对面火焰燎天的林中,传出一阵清朗地啸声,正是先前那火兽的声音,两人都是一愣,急忙回头,却见鲜红刺目地火光中,隐约有一个人影在走动,这般酷热的环境,他居然还不紧不慢。扶着斗笠,悠哉悠哉。那啸声渐渐落低,最后却变成了歌唱。(,16K,更新最快)。

    “天不可与虑兮。道不可预谋;迟数有命兮,恶识其时?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那声音清越悠扬,直可达九天。璇玑听了半天。奇道:“那只妖兽居然还会唱歌!他唱的是什么?”

    禹司凤摇了摇头:“好像是说天道不可把握,就算事先知道的事情,那也无法确切预料究竟何时发生。众生就像生活在一个炉子里,‘阴’阳为炭,一一熔炼。”

    他忽而想到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不由默然。歌里唱地其实没错,纵然柳意欢有天眼,能纵观局,知晓福祸,但冥冥中自有定数,谁又能真正做到趋吉避凶。

    璇玑也似有感悟,默然不语。那妖兽唱了一会,忽然长声一笑,沉声道:“两个小娃娃,胆子不小哇!居然用剑气来刺老子!”

    两人都是一惊,只见对面熊熊燃烧的烈火忽而窜了起来,声势‘逼’人,不得不退两步,那火墙从中裂开一道缝,仿佛是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撕开一般,先前在火光中缓慢行走的人影,便从那缝中悠然走出。那人身穿玄‘色’衣,头上戴着斗笠,一手扶着,另一手锤着肩膀。火光缭‘乱’中,只觉他须发如银,根根飞曳,斗笠下‘露’出半张脸,下巴光滑如‘玉’,嘴角含笑。

    “是你!”璇玑指着他,下巴都快要掉下来。居然是下午他们在田埂那里遇到的人!开始见他头发雪白,以为是老人家,谁知居然是个年轻人!“你……你不会就是……放火的妖怪吧?”

    那人哼哼冷笑,并不答话,过一会,才道:“我借道人间也是迫不得已,以后自有福泽相报。这火过了丑时便会熄灭,你们要是不想烧死在这里,还是赶紧离开吧。”

    禹司凤眉头紧皱,低声道:“如此说来……那火兽……腾蛇……就是你?”

    那人扶了一下斗笠,抬头看他一眼,禹司凤只觉他目光灼灼,犹如冷电一般,心中不由打个突。腾蛇绝非普通妖兽,乃是天上的神兽,他既然说借道人间,日后有福泽相报,那就绝无虚假。以他和璇玑两个人,想都不用想,肯定斗不过他,人家一根头发就可以戳死两个了。当下立即萌生退意,拱手道:“是我等鲁莽了。请腾蛇大人先行,我们马上告退。”

    璇玑被他拉着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人,奇道:“他就是腾蛇?刚才那个巨大的妖怪?怎么又变***了……”

    禹司凤低声道:“不是妖怪,是神兽。这事你我管不了,只能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