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爷混浊的目光闪过一丝睿智,边咳嗽边道:“老汉觉得这个王爷是牛家村的机遇,咱们穷了几辈子没出个人物,三娃一个小兵蛋就被王爷扶成了官,还有那十四个邻村出身的娃娃,以前都是家里混不下去才去投边军,现在个个也都是官了……”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停,眯缝着眼睛道:“三娃辈分虽小,但他是王爷手底下的官,俺提议把他收进宗族,以后我死了他就是宗族的话事人。”

    “要的要的,大哥说的有理,是该让他进宗族!”几个老汉连连点头,农村人忠厚憨直,心中没有多少弯弯绕,直接就同意了此事。

    大爷爷咳嗽一声,伸手指着一个大石碾子道:“现在就是个机会,趁着村里的人都在,咱们让三娃上去喊话,干公活大活要动员,正好给他养养威望!”

    “要的要的,大哥说的有理!”几个老汉再次点头,其中一人抬脚走到牛老三身边,推着他送到大石碾子上……

    ……

    这老汉看着场中百姓,大声道:“有些人已经知道了,有些人可能还不知道,今天趁着机会给你们说说,这是咱村的三娃子,他当了十年兵活着回来,现在是朝廷的官,以后要管理周围二十个村子……”

    老汉喊话,百姓们嘈杂的声音顿时一停,老汉接着又道:“三娃现在是镇长,以后谁也不能再喊他三彪子,要喊牛镇长,他是咱们牛村的脸面,这个脸面不能丢,大家伙听清楚了吗?”

    人群一阵应和,有个老妇女大声道:“四爷爷您就放心吧,俺们听你的话!三彪子……呀不是,是牛镇长,牛镇长这次带了朝廷的铜钱,要给咱们盖庄子搞大活,他光屁股的时候就是俺看大的,俺咋能不支持哩。”

    老汉笑骂一声,转头对牛老三道:“娃娃,趁着大家伙都在,你喊喊吧!”

    牛老三点了点头,他虽然也是泥腿子出身,但毕竟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悍卒,眼前这等小场面压根不怵。

    “各位父老乡亲!”牛老三张口大喝,道:“其实也没啥喊的,就是跟大家说一声,从今天开始咱们开始搞大活,要把庄子建成镇子,盖一座镇衙门,建一个税收所,然后还要弄一个治安所,除了这三座建筑,还得搞一个爱国教育大学堂,娃娃们进去读书,大家伙也要接受宣传教育。”

    他看着满场百姓,接着又道:“我说的这四座建筑必须搞,大概要花费两千贯。这笔钱由朝廷里出,不需要宗族集钱。除了四座镇府建筑,朝廷给的钱财还剩五千五百贯,以前村里干大活只管吃喝,这次干大活会发工钱,壮劳力一天百文,妇女一天八十文,超过八岁的小孩如果参加干活,一天也给二十文。八岁以下的不准干,俺家王爷说了,不准伤着小娃娃……”

    这个动员比什么都管用,在场百姓轰然炸雷,人人脸上透着一股子兴奋。

    牛老三又道:“建设工程太大,不但要盖大量新房,而且要修桥铺路、开山挖渠,这个大活咱们牛村吃不下来,需得周围二十个村子一起动手,他们以后也是牛家镇的属民,一样也有赚工钱的权利。”

    “要的要的,三……牛镇长你说了算!”下面一阵大喊,有十几个后生立马就跑向村外,他们要去通知别的村也来干大活。

    农村管理就是这么简单,宗族里发一发话,然后聚集百姓们喊一喊,天大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百姓们做事不啰嗦,说干就干,但见几个扛着大锤的汉子直接跳出来,大声道:“牛七奶奶无儿无女,她家里最穷,咱们就先拆她家。”

    先拆谁家,就会先盖谁家,只这一点小事就透出了农村人的淳朴厚道。

    人群中那个牛七奶奶擦眼抹泪,满脸欢喜道:“可了不得,老妪俺住了几十年茅草屋,临死也要住新房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