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海棠小脸有些发红,声若蚊蝇‘嗯’了一声。她谨遵皇帝教诲,起身抱着孩子远远躲开,不肯再掺和此事。

    李世民负手望着侯君集,忽然伸手指着他鼻子训斥一句,冷哼道:“你随朕东征西讨二十年,最早也是秦王府旧将,朕知你忠心耿耿,为何今夜如此逼迫?皇家之事皇家来定,你这个外臣不该乱来……”

    侯君集跪地挺身,昂首望着李世民,皇帝的训斥他唾面自干,眼中虽有羞愧,但却咬牙闭口不说。

    李世民轻叹一声,负手又走到程咬金等人身前,同样冷着脸训斥道:“大秋天的哪里有蚊子,你们生活在岭南不成?真要想去岭南也可以,朕一个两个都给你们发配过去,免得在这里做不要脸的事情丢人现眼……”

    老程和刘宏基讪讪一笑,面对皇帝指责同样唾面自干,但是眼神之中却带着坚定,目光各自盯着前面产房,示意那才是即将出世的皇家嫡长孙。

    李世民再叹一声,忽然负手回转,目光同样望着房门紧闭的产房,口中喃喃道:“皇权,皇权,唉……”

    便在这时,猛听院外一阵急促脚步,有人紧张大吼道:“豆豆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喊疼,她有没有害怕,产房消毒了没有,产婆你们请了几个?”

    能如此紧张者,天下间怕是只有韩跃一人。

    众国公回首而望,便连侯君集都投过去目光,果然见到韩跃踉跄跑进院门,他身上还穿着朴素的工作服,上面印着天策府地质勘查字眼,字迹旁边沾着泥土灰尘,一双靴子上面沾着无数荆刺子。

    这副架势明显是从山中归来,众国公心中同时一叹,眼中皆有敬佩之色。

    如今韩跃可说是位高而权重,竟然还亲自跑去深山勘察选址,身上穿的也不是锦衣华袍,而是天策府统一制造的粗布工作服。

    “嚼得菜根,百事可做啊……”李勣感慨一声,轻轻道:“这话以前听殿下说过,原本不觉有何出奇,现在一番对照之下,才知道此语大为不凡!”

    旁边有个文臣国公一捋长须,语带深意道:“不是此语大为不凡,而是咀嚼菜根的人不凡!”

    这人不是旁人,赫然是大唐四大宰相之一,他名杜如晦,字克明,和房玄龄并驾齐驱,号称房谋杜断。

    众人啧啧轻叹,李世民却大为恼火,跳上来一脚揣在韩跃屁股上,怒吼道:“你还知道回来,怎不死在山中才好?”

    韩跃被踹了一个趔趄,然而脸色全然未变,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感觉到皇帝踹他,反而两眼直勾勾盯着房门,一路慌慌跑向门前,口中只不断道:“豆豆怎么样了,有没有喊疼,她生性谨小慎微,我不在她会不会害怕……”

    这竟是有些魔怔了!

    李世民微微一呆,院中的国公们也面带异色,此时院外还有脚步声不断传来,却是各路国公的家眷陆续到了,又有许多皇亲国戚也随之而来,进院之后发现人流无数,各自找交好之人打探消息。

    韩跃一路跑到产房门口,发现房门紧紧关闭,他想也不想伸手就推。

    后面李世民吓了一下,猛然一把将他抱住,皇帝手劲也够大的,抱着韩跃狠狠往院子里一甩,直接将韩跃摔倒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