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很是简单,百姓没听过您的名头,自然也不会热切相助,以前韩跃到哪里都有百姓相拥,哪怕是攻打辽东都有当地人投诚,所以做事才会无往不利,短短数年就建立诺大功勋。

    百姓拥护之力如此强大,几乎已经变成韩跃战无不胜的一大法宝,他在辽东尚且有人投奔,偏偏在大唐腹地竟然遇到问题。

    李风华等了半天不见韩跃动静,鼓了鼓气再次小声道:“殿下若是想问道路,直接派出斥候便可,这位樵夫明显畏惧吾等,怕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事。”

    这话还是刚才那个意思,此地百姓没听过您的名头,所以从内心里不会有太多归附,既然得不到热切帮助,那还不如自己派斥候慢慢探索。

    韩跃面色似乎有些异常,目光一直眺望远处群山,忽然悠悠叹息一声,感慨道:“道路难行,连讯息都被阻隔,我是大唐的王爵,国中却有百姓不曾听闻。此事何其恐怖,直令本王心寒……”

    众人都是一怔,李风华看了一眼樵夫,小声道:“殿下也不要生他起,毕竟只是一个没见识的百姓!”

    “我指的不是这个……”韩跃摇头一下,解释道:“我心寒的是百姓之苦。”

    众人再次一怔,越发不明白韩跃意思。

    韩跃目光环视大家,最后再把目光眺望群山,忽然一指前方那凌空悬崖的栈道,沉痛道:“天府之国,富饶无比,然而苦于道路相隔,连讯息都难以传播沟通。你们想一想,这地方连消息的进出都很艰难,其它东西岂不是更加无法。本王曾经说过,人若想富,先得修路,路途能畅通货物运输,会令经济繁荣昌盛,然而剑南一道被群山阻隔,一条危险栈道截断了百姓的命脉……”

    他陡然轻轻一叹,喃喃道:“所以他们只能苦苦蹲守群山,千百年来始终过着穷苦的生活,虽然巴蜀之地富饶无比,但是货物不能运输出来,经济便无法发达进步,这是历代朝堂的责任,本王的祖父和父皇也有责任。为人君者不能垂达天下,那还坐在龙椅上享个什么福?”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在场将领全都不敢接茬。众人个个轻咳一声,装作低头去看地上的石子。

    韩跃忽然反身下马,缓步走到那个樵夫面前,他尽量放平和语气,温声再次问道:“老乡不要怕,我们是朝堂的兵。刚才我麾下将领说你跌落栈道被他所救,这种事情以前多不多?”

    似乎是因为提到了救命之恩,眼前樵夫胆色终于有些壮大,但他仍然不敢抬头去看韩跃,只是小声小气赔笑道:“大人说的没错,跌落栈道确实经常,小老儿打了一辈子柴,见过的惨事不计其数。”

    他忽然眼神一黯,懦懦道:“我的大儿子也是跌落栈道而死,二儿子同样死在这栈道上,可怜两个傻孩子一心想贩卖稻米出去卖,结果却把性命都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