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之雅道:“侯爷于我有恩,不必言谢。”

    顿了顿,偷偷瞄了贺小侯爷一眼,干咳一声压低声音道:“……若是实在难下论断,其实我倒觉得……侯爷不如写封书信寄回京去,问问三王爷,毕竟……毕竟他也是这孩子的……”

    贺顾:“……”

    颜之雅看着贺小侯爷此刻那副不可置信、面红耳赤、又无地自容、恼羞成怒的表情,后半句得“毕竟他也是这孩子的另一个爹”实在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了,只得干咳一声赶忙住口。

    贺顾却感觉到自己的头顶都快冒烟了,他本以为他和三殿下的事……只兰姨、征野这样的身边人知道……那也就罢了;还有皇后娘娘也知道,那是她是三殿下的生身母亲,他拐带人家儿子做了断袖,自然不能再瞒她,可是为什么如今,就连颜姑娘……平日瞧着正常,此刻却叫他发现,连她都这样对他和三殿下的事心如明镜、洞若观火……

    颜姑娘既知这个,那她必然……也是知道他和三殿下之间,他才是那个……那个……那个什么的……

    信息量太大,越想越是不敢继续再想。

    贺顾:“……”

    后头他是怎么离开颜姑娘的医馆、又是怎么离开的阳溪镇,贺顾几乎一路意识模糊,浑然不记得,只有那种无地自容,尴尬到五雷轰顶的感觉始终如同乌云罩顶一般挥之不去。

    颜姑娘开的那两副药春彤抓了,贺顾本想只拿走那副落胎的,但是临了了却忽然又犹豫了——

    不过倒也不用贺顾犹豫,因为无论他犹不犹豫,征野可比他自觉,春彤一取了药过来,立刻就麻溜的将两副药都给拎上了。

    贺顾:“……”

    回去的一路上,贺顾便满脑子都是今日颜姑娘告诉他的话,和看诊的这个诡异的结果。

    入了冬,北地的天黑的愈发早了,贺顾回到昆穹山营地歇息的营帐时,已然是夜幕四合、星月悬沉。

    脑子还是有点回不过味来……

    或者说,无法接受?

    贺小侯爷深切自省了一下,他和三殿下有肌肤之亲,也就那么意|乱|情|迷的两三回,恰好是在三个月前离京的时候,正正和颜姑娘说的时间对得上……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要么就是颜姑娘说的都是放屁,可倘使颜姑娘所言不虚……那此刻他肚子里,没准便真的已经如同女人一样,有了个小生命在里面……

    而且还是三殿下和他的……

    ……现在贺顾回过味来了,仔细一想,其实他对三殿下的心思日月可鉴,若是能和他有个孩子,难道他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