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李佑对南宮逸问道“南宫先生,当年你为何会被流放在了此处?为何没有被杀,仅是流放?”

    “你为何会想到问这个?”

    “反正不也是闲来无事吗,说说看,我观先生器宇不凡,定当是个有些故事的人,难不成先生还不好意思说出口?”

    “小小年纪尽也学着用起了激将之法,好,既然你愿听,我说与你听便是,家父乃安乐公主府幕僚,我却是公主的一位男宠,当年公主身死,便是死在了我的短匕之下,正因如此,我才活了一命,可毕竟当时牵连太大,虽保得一命,但却还是被流放到了岭南。”

    “原来,当年所记载的身后人便是你呀!你为何会杀了安乐公主,虽为男宠,但至少也和她有过肌肤之亲,你就真的下得去手?”

    “行了,小子,你就别套话了,换做是你,只怕你也会下手,公主可非是我的妻子,我又有何下不去手,当年中宗驾崩,家父就劝过公主,让她当机立断,联合韦后诛杀临淄王及太平公主,要么就联合几个领军将领去做此事,一句话,反正要去除临淄王这个威胁,可公主非但不听,还责骂于父亲,说先皇新故,这么做会引他人非议。

    正因此事被隐密之人泄漏,才引得家父被刺身亡。呵呵,既无能,又何必去争,家父就是因她的无能故而身死的,可结果如何,反倒是被太平公主和临淄王下令诛杀,我杀她,对谁都有好处,不管是她还是我,不是吗!”

    “或许是吧,你杀了她,她也不必再受侮辱,看来,你还是真喜欢她,言传安乐公主为当世第一美人,此言也是非虚呀。她重孝义,又太妇人之仁,这便决定了她根本不能登上大位,先生的父亲难道就未看出这点来,既然看出来了,当时就该抽身而去,何故又引得身死呀!在我看来,还是先生的父亲依旧抱着幻想而已。”

    李佑这话可是真引得南宮逸大为吃惊道“小子,你究竟是何人?凭你这年纪,为何眼光如此毒辣,竟能说出这番话来。你这小小年纪又是怎么看出公主非是那等可下狠手之人的?”

    李佑也是摇头道“这还用问?若是六亲不认只下狠手,只怕当时皇帝一死,直接就是几道圣旨赐死某些碍手碍脚的人了吧,再联合几方将领,以不尊圣旨为由诛杀,此事不就成了。居然还能在如此有利的条件下被人家扣上毒杀先皇的大罪,进而被下令诛杀,只能说她和韦后并非是能掌大权之人,反倒是如今的皇帝手段更加高明,一下就找到了一个出师有名的法子。”

    南宮逸望着一身劲装的李佑,实在有些看不明白,他分明就是个不大的小子,竟然能有这样的见解,可比某些年长之人看的还明白,也是问道“世人皆信,先皇是韦后与安乐公主毒杀,此事已过去二十余年,你这年纪又怎会知晓这其中之隐秘?”

    “此事简单至极,说穿了,这就是看谁先占大义之事,原本这算是太平公主和临淄王谋反,可最后却成了正理,为何?还不是凡事讲求出师有名,若是连个说法都没有,直接杀了韦后和安乐公主,那这大位恐怕不好坐上去吧,可一但说是韦皇后和安乐公主毒死先帝,杀韦后及公主是为先帝报仇,给政变找一个合法的理由,这不就水到渠成了。

    再说,韦后与安乐公主死后,俱都是以礼安葬,韦皇后可是以一品之礼埋葬的,而安乐公主也是以三品之礼葬下的。若真的认定她们为杀夫杀父的凶手,又怎么可能再承认她们作为妻子和女儿的这种身份。从这点来看,她们无非都是牺牲品而已,皇位争夺的牺牲品。”

    “好小子,厉害呀!不得不说皇权争斗历来如此,残酷无情,高位之上难有活路,就连依附之人也不得不战战兢兢。你能把此事看得如此之透,实在令人惊叹,在下佩服。”说着,南宮逸还对李佑拱了拱手,以示敬佩。

    倒是李佑说道“虽说韦后与安乐公主名声不好,但事情到底如何,总该有自己的判断才对。如今往事已过,不知先生事成之后以后有何打算?”

    听到这话,南宮逸明显有些无可奈何的轻叹了一声,说道“流浪天涯也好过在此化作一杯黄土的好呀。”

    李佑微微笑了笑,问道“你出去后,可是能见光的,又为何有此一叹?”

    “是能见光,只需把狱中名册里的南宮逸改为已亡便可,但这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苟活于世,难不成我还要去效忠他李隆基?”南宮逸这话说到后面,已是陡然把声音提高了不少。

    “先生若是不想归于朝堂,那小子就请先生到我李家做个教书先生,如何?”

    “你们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