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坊,庆王府府邸,后院第二进院落,两个穿着宫装的侍女,一人打着灯笼,一人端着茶具,沿着回廊并排行走着。

    其中一个侍女还不忘提醒另外一个新来的侍女“玲儿,你刚到庆王府,很多事并不知晓,庆王不怎么说话,做完事就退下,万不可久留,做事时也定要牢记谨慎小心,一切看我如何做,你便如何做,知道么?”

    名为玲儿的侍女柔柔的说道“知道了秀姐姐,我全听姐姐的,姐姐让我如何做我便如何做。”

    没一会,樊秀带着玲儿到了李琮的书房间外,她立刻挺直了身子,缓步朝着房间走去,玲儿也有样学样,端起身板走了进去。

    两人刚走到房间门口,房间内的景象便让两人大叫了起来,李琮手握一把利剑刺穿了王府长史董修文的前胸,而董修文同样一把匕首刺进了李琮的心脏,两人皆已毙命,就这么趴卧在对弈的棋桌之上,鲜血淌了一地。

    玲儿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大叫一声之后,便晕了过去,手中端着的茶具也掉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碎,要不是樊秀搂着她,她就倒地上去了。她们两人的叫声立刻引来了王府的大批侍卫,章同玖带着人见到这样的场景后,赶忙派人去了宫内报告,并让人通告王妃,而后便叫人把这里守了起来,更是把樊秀和玲儿带到了一旁的房间问话。

    庆王妃窦氏听闻李琮被杀,直接就晕死了过去,这样的打击确实是大了些,一般人可承受不起,对于她来说更是如此。现在李琮不在了,李俅便会袭爵庆王,她虽为正王妃,也是李俅的养母,可李俅是李瑛的儿子,现年十六岁,过继也才五年,这可不像从小就过继到身边的孩子,李琮的死,也就意味着她和她娘家人再无庇护。

    章同玖并没有过问玲儿,她已经吓傻了,还不断的哭泣着,根本不可能现在从她那问出些什么有用的话来。他也只能问樊秀这个侍女了,李琮怎么回事章同玖可以不管,但董修文之死他必要要问清楚,这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和董修文可是挚交,他相信董修文不会平白无故的杀了李琮,而以李琮的身手更加杀不了董修文。

    “樊秀,你们进门之时看见了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樊秀虽然没有玲儿那般哭哭啼啼的,但还是有些被吓到了,她泪眼婆娑道“章统领,奴婢与玲儿进去时便看到董长史与庆王殿下皆倒在血泊之中,为何会如此,奴婢真的不知晓,方才殿下仅是让奴婢送两杯茶过来,可谁知与玲儿过来时便已是这样。”

    章同玖又问道“那方才你可见庆王殿下与董长史有何异状?”

    樊秀摇头道“奴婢并没有看出什么异状,方才奴婢见殿下时,殿下无异,而那时董长史也并不在书房的房间之内。”

    章同玖已经不想问了,这根本就没法问出什么来,他随即摆了摆手,让樊秀下去了,这事肯定是有蹊跷的,他也大致能猜到,有可能是统领元祺让董修文刺杀李琮,但他不明白的是,以董修文的武艺,怎么可能会被李琮给杀掉。

    水韵阁殿外,孙诲守在了这,生怕有人打扰似得,也没办法,他虽是李隆基的近身内侍,但地位还没法和高力士乃至杨宝比肩,就只能守在外面。望着殿内的歌舞,他只能摇摇头。

    就在这时,内侍王承训跑了过来,孙诲赶紧把他拦了下来,并说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你难道不知晓圣人正与贵妃娘娘在用膳?说吧,什么事这么急呀?”

    “哎呦,出大事了,庆王殿下被王府长史董修文给杀了。”

    孙诲听完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半晌之后他才说道“啊那你赶紧进去告知陛下吧。”

    王承训也没办法,知道孙诲在躲晦气,但这事本就是他来报的,他根本就躲不了,只能硬着头皮进殿禀报。

    殿内,杨玉正陪着李隆基用膳,李隆基今天的兴致很高,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享用着美酒,正当他一把搂过了杨玉的时候,王承训便跑了进来,李隆基见到他来,就知道准有事。王承训是职守内宫的,一般晚上没事是瞧不见他的,可一但瞧见他,保管有事发生。

    李隆基正欲开口询问,王承训已经跪了下来,跪伏着爬到了李隆基身旁,李隆基顿时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倒是杨玉开口道“王承训,何事把你吓得如此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