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邠言道“少主,您先别急呀,这件事牵扯的人可不少,事有些大,非是一句话便能说不明白的。”

    李佑有些无言,他翻了个白眼道“那你还费什么话,赶紧说呀?”

    陈邠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信上所言虽不得而知,但此事王县令不敢大意,便让县衙的公人去了一趟事发地,祥加查验,毕竟还得把死者查验出来才可,没想到还真找到了此人的身份文书,此人名叫叶浦,乃是楚国公姜庆初府上的管家。”

    一说到姜家,李佑便有些头大了,但他也大致明白为什么陈邠说这事大了,姜家的家族势力庞杂,可不比真正的豪门贵族差,楚国公姜庆初倒是没什么,他这个国公也仅是在去年时才袭爵自己老爹姜皎的,而这件事帮忙的居然是李林甫,要不然他这个国公和如今的官职,李隆基可不会许下来,毕竟姜皎和李隆基君臣之间还是有些误会的,之所以李林甫肯帮忙,是因为李林甫的生母姓姜,乃是姜皎的亲姐姐,李林甫是姜庆初是表兄。

    而姜庆初还有个亲姑姑,是前宰相源乾曜的正室,如今的源家家主和李林甫一样,也是姜庆初是表兄,关键是源家还真认姜庆初这个亲。这还不算完,姜庆初的姐姐是司农少卿韦坚的妻子,说起来,他可是韦坚的小舅子,而韦坚的妹妹又是太子妃。这些便是姜家稍微直一点的关系,就这已经足可和普通世家比肩了。

    真要说姜庆初和铁勒回纥部有密信来往,这指定说不到他身上来,只能让人往其他人身上去想,原因其实很简单,别看姜庆初袭爵了楚国公,皇帝又给了官职,可要和真正的世家比,他也就是个破落户而已,空有爵位罢了,这就和当初一心想要入朝为官的成山县侯李源如出一辙,姜庆初虽然有些势力,但他完全不具备勾结外邦的条件,所以这件事只能说是他背后还有人。

    陈邠继续说道“因此事牵扯出了姜家人,王钰秫便不敢也无力办此案了,便将其转交给了京兆尹,可这样的事,京兆尹也非是傻子,便直接扔给了大理寺,可这事,说小吧也小,毕竟没有更加详尽的实据,要往大了说,这件事可是牵涉谋逆,所以大理寺便在今早把此事上呈到了李林甫手里,可谁料想李林甫直接就转交到了皇帝手上,这不,这件案子便落在了我们内卫手上。”

    李佑现在可是越听越不对劲了,他不解的问道“慢着,你先别说了,大理寺为了不得罪人,把这事往李林甫那推,按理说,他李林甫直接把这件事扣下,这不就没事了吗?他可是姜庆初的大表兄,姜庆初的爵位和官职可是李林甫帮着办下来的,他完全没必要落井下石的,我怎么有点看不明白?”

    陈邠略微点头道“少主,当初我们接到此事时,也是这般想的,还请少主勿急,你听完整件事就明白了。当初袁统领接到旨意后便说了,此事当严查,这不,大中午的便去姜家严查了,可这结果却有点不妙,方庭在其书房内搜出了火盆之内未烧尽的信笺,上面清楚的记录着一些字,虽不全,但还是可看出大意来,是说让回纥部加派人手进入长安行事,具体要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最关键的是,这封信笺留有韦坚韦少卿的名讳,随后,我们便将字迹和韦坚的做了比对,发现,这字迹真是出自韦坚之手,韦坚乃太子之人,这时大伙都知道的,所以,此事最终的矛头便指向了太子。”

    事李佑算是听明白了,可这件事到处都是漏洞,根本就不会令人信服,从结果上说,这件事是太子授意的,他又哪里会蠢到一层层的往下派人去办,直接找专人负责便可,这样还更加安全一些。再说,即便让铁勒人到了长安,又能聚集起多少来,人少了,根本就干出什么大事来,可人多了,恐怕还没成事,便会让内卫发觉,给一锅端。

    而从如今的证据上说,也不太对劲,真要是谁想做这样的秘事,又哪里会留下这么关键的证据来,偏偏能把韦坚给卷进来,还能弄个证据确凿,这完全就不太符合常理,怎么看这件事都像是有人故意而为的。可话又说回来,不管李佑怎么想,既然这件事已经算是证据确凿了,那剩下的可就要看皇帝怎么去想这件事了。

    “你们内卫如今可将此事禀报了皇帝?”

    “少主,已经禀报上去了,可怪的是,袁统领说此事到此为止,皇帝不让查了,还严令经办此事的所有人不得外泄此事,除了暂时管控姜府外,就像此事从未发生过一般,小的越想越不对劲,所以才来告知少主。”

    这时,马车已经到了东市的映月楼门前,李佑没在多说什么,而是和陈邠进了酒楼,叫了一桌子的酒菜在雅室内吃喝了起来。别看李佑没有说话,一言不发,他可是一直在思虑着这件事的。

    要说能干出这件事的,要不就是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那帮人做的,要不就是李林甫授意的,反正李佑是不太相信这件事是太子干出来的。对于隐藏在暗处这那帮人说,他们一直在针对太子行事,反正已经摆过李亨两道了,也不差这一下。至于李林甫,要说是他授意干的,也说得过去,这件事在还没有发酵之前,他完全是可以把事抹杀掉的,根本不会有后面的事,可他却偏偏把事捅到了皇帝那,这样一看,要说这件事不是李林甫故意的,恐怕也没人信。

    而现在李佑最想不明白的就是皇帝,他竟然还像没事人一样,这完全就不符合他的性格,再怎么着也得要有所表示才对呀。

    就在李佑还想着事的时候,陈邠倒是小声的问道“少主,小的担心此事越发对太子不利,我们是否需要准备了?”

    李佑微微摇头道“哪里有你想得这般简单,就靠这件事还不足以让太子立刻下位,至于咱们需不需要加上一把柴,还得看此事后续发展,我不信皇帝会不管这事。可不管怎么说,你还得继续派人护着太子,直到他走出最后一步,我可不想这段时间他有什么意外,至于其他的你不用管。”

    陈邠点了点头后,便端起了酒杯敬了李佑一杯,也没在谈及这件事了,反正他已经把整件事告诉了李佑,这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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