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南宮逸便和李佑详细的说起了李源。李源是皇室宗亲,祖上是唐高祖李渊的旁系堂弟,在大唐立国时,祖上被封了国公,但可惜的是,祖上的爵位并不是世袭罔替,而是普通的世袭流爵。

    大唐世袭制度分为世袭罔替和普通世袭,前者世袭次数没有限制,原来是什么爵位,承袭者就继承什么爵位。就是说,大唐立国时是国公,到了现在依然还是国公。而后者则有不同,爵位每承袭一次,原有爵位就会低上一级,逐级递减。

    李源就是袭承的普通世袭爵位,祖上开国时是国公,现在一百多年过去了,国公,郡公,县公,国侯,县侯,历经五代,到他这,他的爵位已经变成了县侯,爵位倒是接下了,可李源并没有任何官职。长安李姓宗亲千千万,并不是每一家都是豪门富户,也有不少宗亲过得极为落魄的,像李源这样的破落户在长安还有不少。

    听完南宮逸的讲述,李佑微微轻笑,点头道“那好,我明日便去会会他。”

    次日一大清早,安邑坊内裴府便已是爆竹声声,鼓乐喧天了,因此还惊扰了周遭不少人。就连安邑坊往南隔了两条坊内大街都可听见,但这不算什么,能住这里的,也大多是些有头有脸的人,今天裴家摆酒,他们也都会去相贺的。

    在安邑坊东南角的一座府邸内,女主人贺氏睡醒了过来,她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李源,拍了拍他的脸,见他还没醒,便跪坐在了床塌上,又拉了拉李源的胳膊,把李源摇醒后,她说道“大郎,该起了。”

    听到自家夫人的言语,还没有彻底睡醒的李源有些不高兴,还略带不满道“我说夫人,这大清早的你何故扰人清梦呀!今日是要去裴府相贺,但这也是午时的事,如今还早呢。”

    “大郎,我们不还得准备一番吗,再说,贺礼你不也未准备好吗,这也需花时间的。”

    李源无奈的坐了起来,他说道“无需准备什么,裴家可什么都不缺,就以钱财相贺便好,虽说俗气了点,但这也省的我们再费心神,这些天,我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该送什么好。”

    说完这话,李源又叫来了侍女,并让她告知管家准备价值百贯的钱财作为贺礼,一听百贯,贺氏便焦急了起来,她说道“大郎,你本和裴家不熟,咱有必要巴巴的给人家送这么重的礼吗?”

    李源带着斥责的语气说道“妇道人家,你懂什么!我们家虽然没落了,但这百贯还是拿得出来的,今日到裴家相贺的人不少,正是结交贵人的时候,我去碰碰运气,没准还真会结交到贵人呢!”

    不待贺氏反应,李源对侍女吩咐道“伊春,你去吧,让管家赶紧准备。”

    “是,老爷。”伊春应下这句话后便转身出了卧房。

    侍女走后,贺氏才披了一层薄薄的内衫起身来服侍自家的男人更衣。对李源的穷大方,贺氏还是有些埋怨的,她小声嘟囔道“大郎,有必要准备这么重的厚礼吗?这都够我们家数月的开销了,我们本就没钱,这百贯钱出去,我们的日子便会紧上不少。”

    李源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道“唉!我空有爵位,可连半个职衔都没有,就这般天天混吃等死的过下去,实在没意思,你以为我想送这么重的礼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说得难听点,人家裴家可没有相请,你家夫君是上赶着拿脸去贴的。”

    李源有着县侯的爵位,每月是有俸禄可领的,再加上祖上留下来的一些田地,倒是也够一家子人生活。但这也就是相对而言,要是比起在朝中为官得势的同阶贵族,那可是差得远了,真要是他这一辈就这么混下去,他的下一代可就难过了,这也是他千方百计想谋个职位的原因,但想要成事,确实还得看运气,看时机。

    想到自家的没落局面,贺氏也只能跟着一叹,感叹自己的命运,可不管如何,既然已经嫁给了李源,也只能这样了,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在帮着李源穿好衣服后,贺氏也开始梳妆打扮了起来。

    夫妻二人梳洗完毕,用过早饭后,便带着两个仆人抬着礼物,在侍女伊春的服侍下,上了马车向同坊的裴府而去。

    由于同住在一个坊,距离只有不到两里地,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到了。李源当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自己的夫人贺氏下了车,两人这才注意到裴家的门庭,侧门前全是排队送礼的人以及停靠在街面上密密麻麻的马车,看到这样的情景,李源倒也高兴,他可没想到今天的裴府会来这么多人,人多对他而言可是好事。

    因为没有请柬,李源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去排队,虽然没有请柬,但李源始终是侯爵,肯定是可以进去的,一般来说,在这里排队送礼的人也非是常人,否则到时候主家不收礼,这可就有些无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