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屹荣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将磕得头晕眼花的王司学惊得不轻,他挣扎着抬起头,只看到裴屿舟的背影,便又看向呆坐在椅子上的林屹荣。

    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压下胃里的翻腾后,王司学茫然地问:“他这是去哪儿?”

    站起身,林屹荣幽幽笑着,烛火下那一口白牙反着森森寒光:“自然是去能让你被王尚书打断腿的地方。”

    “打断腿……”神色仍然迷离的少年念叨了两遍后,眼睛猝然大亮,“腾”的一下从榻上弹坐起来,将刚走到他身边要架他的林屹荣惊得下意识后退。

    “醉芳馆!!!”

    兴奋得就差手舞足蹈的王司学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摇摇晃晃地往门口去。

    抬手捏了捏正作痛的太阳穴,林屹荣叹了口悠长的气,眉眼间多少有几分疲惫和无奈。

    常去醉芳馆的那伙人里就有和裴屿舟结下梁子的沈尚业,今天碰不上还好,碰上了这事肯定会传到他们爹耳里。

    会不会断腿不知道,反正一顿板子绝对逃不掉。

    裴屿舟他们三人还没到醉芳馆门口,老鸨还有揽客的姑娘便争先恐后地涌上前,扭着腰肢,甩着帕子,一口一个“小爷”,姿态甚是熟稔热切,声音也酥得让人头皮发麻。

    醉酒的王司学自是抵挡不住,最先被架了进去,向来温润深沉的林屹荣也笑得勉强,努力推着往他身上凑个不停的柔荑。

    相比于他们的狼狈,主动提出来醉芳馆的裴屿舟倒是泰然自若。

    少年悠然地站着,用马鞭轻轻隔开要对他上下其手的女人,桀骜又不容冒犯的贵气却让她们望之生畏,不敢再造次。

    三人就这般走了进去。

    丢了一锭金子给老鸨后,她立刻笑着将他们带上二楼雅室,既能欣赏楼下的歌舞,耳根也能清净几分。

    不过他们身旁分别站着三个伺候的姑娘。

    虽不喜欢她们身上浓郁的脂粉香,但裴屿舟也忍着没将人遣散。

    毕竟这里是寻花问柳之地。

    翘着二郎腿,少年的姿态随意,像个身经百战的放荡纨绔,却又有着让人不敢僭越的气度。

    视线漫无目的地在底下表演的舞女身上逗留片刻后,裴屿舟便又淡淡移开,颇觉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