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闭嘴吧,再叨叨老底儿都给我兜出来了。”顾昔辞听的眼角突突直跳,奈何她现在虚弱的只剩一口气,只能在心里哀嚎。偏偏飞云这货还十分没脑子的继续说,大有不把她气死不罢休的架势。

    “庆元十四年春,在那场匪夷所思的惊变中惨遭灭门的不止是龙虎山,顾家同样几乎断绝了所有血脉。那日家主宴请老天师和一众江湖侠客,是为纪念当年战死黑云城的英雄们。正是缅怀故人之时,忽有一枚火雷弹滚到席间,那桌上反应快的飞身扑向一旁,来不及的便登时炸飞了腿脚,登时一片血肉模糊惨叫连连。”

    张玄羲煞白着脸,这手段和粉碎龙虎山如出一辙。

    飞云接着道:“众人还未从惊骇中回过神,就接连涌进无数枚火雷弹,一时间火光滔天,清雅著称的广陵顾家成了人间炼狱。”

    “不对,”张玄羲蹙起眉,“顾家当时高手齐聚,就算没设防被摆了一道,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若单是火雷弹,自然没什么可惧,”飞云微垂着眼敛去大半思绪,“顾家阵法莫名不攻自破,无数黑衣人鱼贯而入,众人仓皇应敌时才发觉提不起一点劲力,应当是酒菜里被人下了药。顾家主和老天师作为当世鲜有的大九重,只得拼了命且战且退。最后顾家主以身为饵,引黑衣人至后院千机阁,由老天师带其他人从侧门逃离。”

    顿了一顿,他苦笑一声:“最后的结果,不用我说,你们也都知道了。”

    车内落入一阵压抑的沉默,飞云说起这些旧事时,余周便忍不住地回头看向昏迷不醒的顾昔辞。

    她面上总是带着漫不经心地笑意,落到大牢里也能插科打诨,似乎是天底下最无忧无虑的畅快少年。可这摇善风流的纨绔表象下,竟是这般血淋淋痛苦的往事。

    “顾家,已然成为过去的一抔焦土,现下最要紧的,是主子要好好活下去。”飞云抬起头,凝眸看向余周,“算我求你,帮主子一把。”

    “放心,”余周收回视线,“我拼上一身功夫也会救她,只是不知,这上善到底是什么样的功法。方才张玄羲也说了,天师府雷法刚烈独尊,按理说就算富家子体内还有一股内力,也应该被其吞噬或化用,而不是现在这般两相抗衡。”

    “上善乃是顾家百年相传的内门心法,至浅至深,至微至著颇为玄妙。虽说主子体内雷息甚是磅礴宽广,但上善静水流深,依旧有盘息之力。加上主子体质特殊天生的水木身,对上善的领悟非常人可比,故修习十年所得,也足以使其能与雷息纠缠一二。不过主子体内雷息毕竟是老天师大半的内功,平日都将上善真气压制于下,可经过那夜用你的凝息法子运转真气,平衡瞬间被打破,导致两股内力逆行倒转互相冲撞不休。”

    余周思索了一番问向张玄羲:“你方才说雷法之息会引出至纯电火,那雷息便是属火了?”

    张玄羲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雷属金电属火,白、顾公子所练上善当属水木,难怪可以互相抗衡。”

    余周松了口气:“逆转相克,顺行相生,我试试以外力引导她的内息。”

    飞云满是希冀地点点头,目光紧紧落在他身上。

    余周将顾昔辞小心扶起来,让她靠着车壁支撑身体,以凝息运气于丹田提至掌心,将自己的一股真气小心推入她的双手。

    真气刚接触到她掌心,顷刻间被她的内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反扑推了出去。余周猛地往后仰去,只觉喉头一甜,鲜血便不管不顾的涌了出来。

    “没事吧!”三人齐齐发声。

    余周拭去唇边血迹喘息着,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富家子内力太过深厚霸道,除非内功远在她之上,否则外力绝难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