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一脚迈进刑房大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污臭浑浊之中,杨业魔怔了似的扯着嗓子叫,挥舞四肢扯得铁锁哗哗作响。

    汪钰命人把那个死囚拉开,杨业才瘫软下来,眼神却逐渐涣散,喃喃道:“救命,我喘不上来气了……”

    然后一歪头,没声儿了。

    汪钰皱眉,吴绶上前一探,道:“大人,他晕过去了。”

    “哦,那就泼醒。”

    校尉取来一桶冰水,哗啦啦从头浇到脚,大冬天的,透心凉。

    杨业打了个寒颤,抽搐一下,慢慢睁开眼,嘴唇冻得发紫,神思不清地看向汪钰。

    “怎,怎么了?”

    汪钰微微一笑,“杨大人刚才晕过去了。”

    杨业哆哆嗦嗦,彻底清醒过来,连忙探头望向自己脚下,什么都没有。

    汪钰道:“刚才那个死囚撑不住,已经被带走了。我准备再换一个来,这儿还有好多刑具没用上呢。”

    他指了指吴绶,“他可是用刑高手,弹琵琶出神入化。哦,杨大人怕不知道弹琵琶是什么吧。”

    吴绶尽职尽责解释道:“弹琵琶就是把犯人双手向后用力绑起,肋骨尽显,用小刀顺着肋骨一条条割下去。皮肉已破,露出白骨,就在骨头上弹拨,割肉刮骨,称之为弹琵琶。”

    不知何时他手上多了一把小刀,泛着寒光在杨业眼前晃了两圈。

    杨业胆颤,杀人不过头点地,凌迟也不过是割肉,这么个折磨法岂不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佯装对汪钰怒视道:“你敢对我用刑?”

    “呵,我哪敢对杨大人用刑,不过是请大人继续观看而已,等天亮了自会带大人回去。”

    他轻击手掌,“带上来吧。”

    “别!”杨业惊叫,他实在是怕了,一颗心在胸腔里怦怦乱跳,想起刚才的场景他就毛骨悚然,浑身血液往脑子里流。再来一次,他怕是要被吓死在西厂大牢里。

    他可不想死在这儿,尤其是阉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