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棋下完,莲儿回去睡觉了。唐春将棋盘带回去,房里静谧无声,唯有她还对着残局,默然不语,手里慢慢转着一枚象棋棋子。

    窗外冷月如霜,夜深寒重,漏声断。

    唐春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便听见门外传到沉重的脚步声,下一瞬房门被猛地推开,凉风立刻呼呼涌进,吹得唐春眯了眯眼。

    汪直的披风还未解下,只见他满身寒气,面冷如铁,看见唐春静默神色,怒气更甚。他上前几步,把手里的熏炉往棋盘上一砸,香灰洒落,棋子都震了几振。

    气急败坏道:“唐春,你竟敢骗我!”

    他这反应倒未出唐春所料,唐春垂眼,把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

    只淡淡地问:“杨业死了?”

    棋子骨碌碌滚了几圈,晃悠悠停下。汪直低头一看,是一个红色的“将”棋,血一样的胭脂色。

    他闻言骇笑,气到骂娘,“不出你所料,你满意否?他们与我作对,现在连你也与我作对!”

    “壁花现在在哪儿?”

    “呵,自然在西厂。杀了人还想大摇大摆走出去不成?就看她命够不够硬了,杨业没受过的罪得劳她受一遍。”

    唐春皱眉,“壁花没那么大的本事在你西厂杀人。她顶多是看着仇人死在眼前而已,你不至于牵连吧。”

    汪直一顿,立刻反应过来,“是他们要杀杨业?”

    然后低头看了看那熏炉,“杨业是溺死的,房里多了一个香炉。这香里加了檀香、沉香和甲香,分量够足。他沐浴时昏睡过去,滑进水里,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唐春先是挑眉,“居然是用了这种法子?”

    又道:“但壁花空着手去的,没本事藏一个香炉。你难道以为是壁花为了报仇跑到你西厂去杀杨业?”

    汪直冷笑,说不出的锋利,“你别指望她能摘得干净。你以为杨业死了就完了?跟我耍花枪,他们可挑错人了!”

    说罢,他狠狠瞪了眼唐春,“你也给我等着!”

    见他转身就走,唐春一急,连忙起身追上去,从背后拽过披风用力一扯。

    “呃,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