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声音一字一字的传过来,温成林自叙似的说了几句,声音突然一断。

    这次沈棠没有管他,而是看了看四周,最终拎着他先前拿进来的长剑走上前去。

    沉默了继续,温成林再次开口“路遇山匪,发妻不堪受辱触树而亡——”他声音抖了下,却没再停顿,一字字说了下去,“我不忍老母受牵连,主动送上所有家当文书,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受了一刀后浑浑噩噩,再清醒时就到了这里。”

    他声音低沉,渐渐飘散在空气中,蓦地又突兀笑了一声“困在这里,于我来说还不如死了,起码奈何桥上能与发妻……”

    “噹——”

    金铁交击的重音猛然打断了他的言语,温成林的神思也被这一声拉了回来,循着铮然颤音中看去,就见方才进来的小子举剑,再次冲那铁链狠狠劈砍下去!

    “噹——”

    又是一声重响,密室中颤音许久才散,看着铁链上的白痕,温成林明白过来他想做什么,却也只能苦笑一声“这铁链如此粗重,其实一把剑能斩得断的?”

    饶是如此说,他的目光中也掺上了些异色。

    一是他没想到这小子竟会信他所言,二则是没料到方才还防备着他的小子竟想救他出去。

    出去啊……他许久没动过这个念头了,如今再想起来竟有些久违的激动。许是这小子看着古怪,却能从汪林的手段中逃脱,让他升起些许希望吧。

    沈棠没回话,抿唇又落下一剑,三剑落在同一处,竟真让那白痕处裂开了一点!

    温成林也一直注意着剑落处,此时一贯表情浅淡的脸上终于迸出些抑不住惊喜,猛然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你这把剑……”

    椅子与地面擦出刺耳的声音,沈棠往这边看了一眼,眼中也带了一点笑意“先生可别忘了,稍后还要替我打开外间机关的。”

    他这趟的目的本就是查清临安府的异样,如今找到真的温成林,算是意外收获,何况这个意外收获还能带他离开这鬼地方,他自是真心想将人带出去。

    内力源源不断的灌入剑身,他举剑正要再砍,耳朵突然动了下,动作骤然一僵。

    温成林未觉异样,只问“怎么?”

    “嘘——”

    沈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低声嘱咐了一句“别动”,随即提剑贴着墙小心的往外走了几步。

    周遭安静下来后,先前隐约的声音便渐渐清楚起来。沈棠脸色越来越难看,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除了温……汪林之外,可还有人进来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