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沉默了一瞬,很快有了主意“我会找大夫来取你一点血,研究出你体内之毒后再配解药,王府中珍惜药物多得是,十日总能有结果。”

    “若解药这么好调配,斩月楼中会拿他来控制下属?”

    “就算不能一次全解了,往后延几天总没问题。再说山庄中还是冰棺,实在不行就把你先冻起来,找到解药再说。”

    刺客还想说什么,沈棠却不欲再跟他啰嗦“知足吧,别忘了你来王府可是要我性命的,若被我爹知道了,这大夫给不给还两说呢。”

    刺客被他一噎,登时没了声。

    沈棠这才出得地牢。他自然不是为了救这刺客性命才这么好说话,不过是因为以后与斩月楼打交道只怕少不了,能先研制出他惯用之毒的解药来,无异于抓住了制敌先机。

    不过这并不是沈棠考虑的重点,刺客的话无异于印证了齐国公府的杨福就是“元伯”,而那楼主极有可能是假死的季家二少!

    没错,沈棠并不相信季飞鸿所说弟弟病逝之事——或者说他不能相信这话。否则不就是在说将斩月楼经营成江湖上第一杀手组织的人,不仅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甚至还有可能是个冤魂?

    眼见西边天色被落日染上了金边,沈棠没再去小酒房中,而是回房换了身衣服备好了工具,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夜色已至。

    照说宗族嫡子都应葬入祖坟,但因为季二属幼时夭折,又是怪病而亡,因此坟茔就在东山风水最好的那儿,倒是不用跑那么远了。

    沈棠对人——坟作了个揖,道“季小兄弟,对不住了。”

    他必须确定这季家老二是真死还是假死,否则这件事根本无法推进下去。

    可等他一锹一锹将人坟茔挖开,棺中却并不像他意料中那样空空如也。天长日久里面的尸体已经化做了白骨,但仍能看得出体量瘦小,与季飞鸿所说完全对的上。

    若这是一个谎言的话,那要从多久之前就开始筹谋?

    沈棠看着棺中被衬得格外小小一堆的骨架,一阵冷风吹过,记得他打了个战栗。

    一夜无话。

    小酒并不知沈棠昨晚去做了掘坟开棺这种事,不过一早起来没见到人她还是有些奇怪,问了碧玺才知道这人是一早便去沈元清那儿了。

    上次沈元清说的那些话她还没消化干净,虽说这可能是除她之外父亲在世上唯一的联系了,但小酒还是不太想主动去跟人亲近。

    总归无事可做,她便学了先前沈棠那样,简单易容一下又换了仆役衣裳,从平日里送菜的角门中偷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