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客气了半天,周大福不过是个俗人,见了这么多财物不可能不动心,最后也就收下了,罗天宝一直将其送至营门,说好今后常来常往,二人这才分别,回去之后罗天宝回想起周大福所介绍的林林总总,心绪也是久久难平。

    罗天宝等人抵达前线后休整了两天,眼看万事俱备,官军这才对晋兴发动了新一轮的进攻,郭勋所部人数较多,故此负责攻打城东和城北两个方向,罗天宝所部攻打城南,而城西则交给了刘光宗负责。

    罗天宝如今也算宿将了,城防布局见得多了,他一看晋兴的情形就是一皱眉,这布防确实严密,加上晋兴本身得天独厚的地形条件,要想拿下是确实不利,罗天宝所部初来咋到,他不想让郭,刘二人觉得讨逆军刻意保存实力,故此攻城一开始就派上了主力,由李布,申鹤熙两名大将率领是轮番进攻,可打了一个上午是毫无进展,反而折损了不少将士,罗天宝见状也不禁一筹莫展,张孝全这次作为副手跟随罗天宝一起来的,他一看这架势也不禁着急,当时甚至打算亲自率队攻城,罗天宝见状赶忙将其给拦了下来。

    “大哥不可蛮撞,你如今也是统兵大将,要是有个闪失不但是国家的损失,兄弟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天宝,你说的我都明白,可这城池久攻不下,弟兄们却倒了一批又一批,这能不让人着急吗?”

    “大哥你说的不无道理,总之这事让我跟郭,刘二帅商议商议再做定夺,您可别轻易犯险。”

    在罗天宝等人的劝说之下张孝全总算没有亲自上阵,罗天宝赶紧派人跟郭,刘二人已联络,三方都觉得这轮强攻看来也难以成功,干脆收手还能减少些损失,于是三方这才有序的缓缓收兵,城中的叛军自知众寡不敌,也就没有追击。

    收兵之后罗天宝等三方又聚在一起商讨对策,对于晋兴众人一时之间还拿不出好的办法,此时罗天宝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二位大帅,咱们能不能招降赫连符离呢?”

    郭,刘诸将闻听罗天宝这话先是一愣,接着不禁纷纷哑然失笑,郭勋是行伍出身,性子直爽,当时拍着罗天宝的肩头道“少帅啊,你心是好的,但这事完全无从谈起啊,赫连符离是跟随宁泽恩起兵的死党,如今宁思孝当家他在叛军里的地位更胜以往,这种局面下他怎么能投降?再说这奸贼这些年与官军一再交锋,不知杀了我们多少弟兄,大伙都巴不得寝其皮,吃其肉,这些他自己也清楚,真要投降也绝不会有好下场,否则我和刘帅跟他打交道那么久岂能想不到这一层?”

    罗天宝闻听当时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解释道“郭帅所言自然是实情,但其实我这么说也有自己的道理,毕竟时移世易,如今叛军江河日下,但凡稍有见识的人都看得出其败局已定,赫连符离是聪明人,不会看不到这一层,必然也会为自己以及家人的前途担忧,这种局面下除非宁思孝把叛军首领的位置让给他,否则他绝不会不做他想,以前他没有台阶下,自然劝降也没用,可如今不同,我手下张孝全,申鹤熙等一众将领都出身叛军,跟赫连符离有旧,由他们出面现身说法,肯定比咱们有用,故此我想不如试一试,即便不能说服赫连符离,借此动摇他们的军心也是好的。”

    众人一听罗天宝所言不无道理,一时间也不禁议论纷纷,刘光宗琢磨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觉得右丞这话不无道理,咱们不妨一试。”

    郭勋对于罗天宝这提议其实是不以为然,但一看刘光宗也同意了,自己要坚持反对难免被孤立,之前说过郭,刘二人不和,以前大伙势力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可如今情况变了,罗天宝这支生力军无论站到哪一边对另一方都极为不利,所以郭,刘二人如今都想拉拢罗天宝站到自己这边,故此郭勋虽然不太情愿,可还是说道“行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咱们就试试,不过老郭我可不觉得这事能成。”

    郭勋这么一表态这件事基本也就定下了,当下罗天宝便回去张罗,他把想法跟张孝全等人一说,大伙都显得不太积极,罗天宝看出来了,忙问张孝全“大哥,你觉得这事行不通?”

    张孝全摇了摇头“天宝,不是大哥泼你冷水,这事难啊,你是不清楚赫连符离这人,他脾气太古怪了,当初我们这些人在叛军的时候他就看不起,如今更不可能听咱们的了。”

    罗天宝闻听一笑“大哥你放心,降不降是他的事,劝不劝是咱们的事,你们就只管写信,即便这事黄了,也怪你们不着,更何况我还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

    罗天宝闻听是笑而不语。

    再说城内,赫连符离最近的日子也被好过,晋兴被围,阳安被围,其余的各地叛军也大多处于观望,一旦这两个地方有个闪失,那大幽就彻底完蛋了,赫连符离如今多少有些后悔,当年自己虽然不得志,但好歹也混到了将军的职衔,若是安分守己,如今虽然谈不上荣华富贵,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眼下倒好,叛军要是败了,自己就是仅次于宁氏一门的重犯,绝落不了好下场,可要是打又打不赢,故此赫连符离也是心烦意乱。

    “爹。”赫连符离正在烦心,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一看是自己的长子赫连思明,赫连符离总共五个儿子,其中最能干的是三儿子赫连思远,但这人凶暴异常,他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结果导致一只右眼失明了,他生平最忌讳别人提这事,有一次赫连符离的母亲,也就是赫连思远的奶奶跟孙子开玩笑,说别人哭都是两行泪,你哭怎么只有一行泪?

    这原本就是句戏言,结果赫连思远大怒,当场抄起桌上切肉的小刀捅向那只瞎了的右眼,血当时就下来了,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了,结果赫连思远却冷笑道“这岂不也是一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