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迟迟设想了许多种陆旻和上门的原因,要不是出了粮草,来向她这个打手要成果,最大可能还是发现了元峋的行踪,他见自己先前骗了他,是上门来兴师问罪。

    只要不是他领兵打上来,她就没什么好怕的,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她心宽体不胖,反正迟早都得面对,早死早超生。

    陆旻和身后还是跟着以前的随从,就这么单枪匹马上了山。宁迟迟心里差点起了歹念,他不被皇上所喜,要是她将他就此扣押在山上做她的王夫,嘿嘿嘿......

    最后她还是念了无数遍的阿弥陀佛,才将这些不利于山寨发展的念头压了下去。

    “哥哥,你来啦?怎么不差人先递个话,我好到山下来接你啊。”宁迟迟远远地迎了上去,不住的俯身施礼。

    陆旻和被她的一声哥哥叫得牙酸,又见她堆满笑的脸,脂粉脱落神色疲惫,眼眸里都是红血丝,身上还穿着喜服,想必是整夜未歇息。

    他心里的怒意散了些,只冷冷地道:“你的大喜之日怎么能劳烦你上山下山奔波?”

    宁迟迟侧过身请他进门,叹着气道:“不能算大喜,不是没成么?”

    陆旻和抬眼四下打量,见庭院粉刷一新,四处张贴着喜字,在阳光中显得莫名地诡异。

    他嘲讽地道:“那真是遗憾,我还准备打算给你添妆呢。”

    宁迟迟小心觑着他的神色,只要没有杀意就好,顿时放下了些心,又看他明显愠怒的脸,不再如两人初见时冷冰冰跟木偶一样面无表情,多了人气生动了许多,又稍微反省了片刻,自己是不是太过分,生生将块冰逼成了团火。

    她干笑道:“没事,反正行了一半的礼,你添一半妆就够了。”

    陆旻和斜睨着她,差点被她气笑了,还真是无耻。

    他冷哼一声,不再跟她胡说八道,快步走进屋,不客气坐在主座上,阿圆端上托盘上了茶水点心,宁迟迟看了看吩咐道:“上酒吧,喜酒总得喝完。”

    阿圆不做声又上了酒与一些小菜,陆旻和冷眼看着她煮酒倒酒,她双手递了一杯在他面前,歉意地道:“一是向你说声抱歉,二是我有些累,要喝点酒提神。我知道我不对,先自罚三杯。”

    陆旻和见她左手明显迟缓,手腕上裹着布巾,一时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她先前撒谎说不知晓元峋的去处,现在揭穿了先干脆利落地道歉,也不拿自己受伤来博取同情,不辩解不推卸,姿态放得极低,一副任君处罚的模样。

    陆旻和在宫里长大,见过后宫嫔妃的各种手段,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世家小娘子,却从来没有如她这样的人,让人无法形容。

    她太过清醒,是可怕的敌人,也是可敬的对手。

    宁迟迟连着喝完三杯酒,苍白的脸颊总算有了些红意,他拿起杯子也喝了一杯,她又忙提壶将他的空杯子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