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看她,她也以为是鬼魂,不惊不慌,却只指着他痛苦失声,“哀家生养,这么多年,自诩清高任性妄为哀家不怪,是哀家无能让委屈在先,但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这么多年还一直不肯入梦,是有多狠的心啊!”

    这一句话,他如今仍犹如在耳。

    如今想来,他确实是自诩清高任性妄为了。

    到头来,他对得起很多人,更对得起自己,却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太后。

    即便她千错万错。

    今天慕轻歌受伤这一出,也是她的过错之一。

    在她认为,杀了慕轻歌,他便能改邪归正做个好儿子。

    当然,昨天容珏这一出,则是为了她的‘无能’努力,她一直想,这个天下应该是她儿子的,如今容珏大权在握,杀了他她儿子便有可能不再委屈。

    容珏一双眼睛仿佛淬了冰,直直的盯着容擎之:“既然知道,便知晓有一便有二,这么多年她始终不甘心,让我如何放过她?”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容擎之一连说了两个不会,示弱之意不言而喻。

    这已经不是容擎之会做的事情了。

    容珏闭了闭眼,好片刻才开口:“安镶的事,当初她答应我,却一直各种理由拖着不放……”

    不等他说完,容擎之便抢先道:“这件事我来时已经清楚,并说服她了,我这里可以给保证,无论想何时开城门都可以。”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沉默。

    好片刻之后,容珏才缓缓开口:“带她走吧,我信不信她,我不希望再在皇城见到她,若果她在皇城必定会再兴风作浪,而到那时,我不会再给面子。”

    容擎之自然明白,容珏之所以能留自己母后到现在,并非顾忌他人言论,只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已经决定如果答应,明儿便带她走。”

    容珏点头,“保重。”

    容擎之一笑,笑容艰涩:“难得还能与我说这两个字。”

    这难得里包含太多了。

    除了太后六年前的事,今天昨天的事,还有他在爵彦拖延迟迟不告知木晴子关于他的事,他没想到容珏还能跟他说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