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可是四爷的亲额娘,即便关系再不好,这关系在外人的眼中也不可谓不重,这话说的便也极有分量,若不是末了魏公公站了出来,四爷还真不好说清楚了。

    他虽没亲眼瞧见当时的场景,可心里也为自家主子爷存着气呢,便想着直接除了十四爷,岂不以后所有的事儿都迎刃而解,再没什么后患了!

    只是这念头他不好同四爷商议,四爷占着大义,也不好直接说叫他暗中了结了十四爷,故而,这念头便是年羹尧暗自揣摩来的。

    若是真要下手,也得寻了恰当的时机,此事务必天知地知,他自个儿知道,多一个人都不成。

    眼下,年羹尧伺机而动,便没直接在十四爷跟前儿暴露了去,只是带着人远远的吊在后面,倒也是十四爷命大,且都走了一夜了,眼瞧着天都要亮了,年羹尧也没能寻着什么破绽,便只能先放下心思,带着人快马加鞭饶了小路,跑到十四爷前头堵人去。

    十四爷带人仓惶的跑了一夜了,眼瞧着天亮了才敢停歇一会子,寻了街边儿的小铺子喝了碗热腾腾的丸子汤解解乏。

    虽是那汤稀如白水,仅有点儿菜叶子的寡淡味儿,一点儿油腥儿也无,可十四爷却觉得难得的轻松,想着一晚上都没人发觉追上来,而后再追也是追不上了,这会子心里便难得轻松着。

    喝丸子的汤的功夫,已然在幻想他入京城后如何和四爷对峙,如何带着八哥九哥暗藏的兵马逼宫了,不过在此之前,他需得想法子将额娘给救出来,免得老四那白眼狼拿额娘做要挟。

    十四爷且还没想完呢,年羹尧便顺着十四爷身边儿的细作留下的暗记寻过来了,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十四爷的跟前儿,直大呼叫老板再给兄弟们上些个丸子汤和几盘子酥饼,这才惊醒了十四爷。

    “你怎得在此!”

    年羹尧朝十四爷笑笑,跑了一夜的马了,虽随军打仗之人体力足些,年羹尧也没觉得多累,可到底是吹了一夜的冷风了,脸都冻僵了,也不知冲人这一笑有多可怕,且搓了搓脸这才又开了口。

    “这话该是属下来问您才是,大半夜的您去追策零敦多布,怎得追着追着倒是往京城的方向追了,莫不是十四爷您摸错了方向,追反了的?”

    “您乃千金之躯,万不能出什么岔子了,如今外头还不太平呢,您这一出营着实叫人担心,属下便匆忙着来接您了,不知这一碗丸子汤可够?不若奴才请您多喝一碗,吃饱了好上路?”

    此一句吃饱了好上路,着实叫十四爷又惊又怒,可若是较真儿了又显得他没肚量。

    他本来这会子便被年羹尧捉了个现行儿,脸皮子便臊着呢,现下只得气恼着,不能再耍了什么性子,万一年羹尧再一状把他告到京城,此违背军规,违背先帝爷的行径也着实不好。

    这会子便只能忍着些,十四爷顺坡下驴,只得应了年羹尧给他的台阶,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又多吃了好几个酥饼,那架势恨不得将年羹尧吃穷了去,且都吃到嗓子眼儿了,这才恨恨的跟着人回去。

    如此被年羹尧捉住了一回,十四爷可是老实了不少日子。

    这事儿年羹尧一点儿没瞒着,一五一十的尽写在信中递给了四爷。

    年羹尧原就同四爷关系好着,自妹妹赐给四爷当侧福晋后,这二人更是多了些亲近之感,故而年羹尧的信里也不中规中矩的,说到十四爷恨不得将他吃穷了去,年羹尧还朝四爷卖惨。

    说是那日他开口开的阔气,想着兄弟们一边儿逃一边儿追,且都辛苦一晚上了,这会子好不容易轻松了些个,且得叫人吃好喝好,直言叫一众兄弟们放开了吃,他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