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都挽起来也使得,我这样式可太显嫩了,若跟在爷身边儿,不知道的还当是爷又看中哪家的小姑娘了似的,末了下头人偷偷报到我这儿来,我醋我自己吗。”

    四爷笑笑,倒也依了小格格的意思去:“都挽起来也好,天儿这么热,披散着尽捂汗去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竟也忘了小憩一会子了,瞧着外头树木多,道上尽是凉影地儿,二人便也不多歇了,换好了衣裳便手拉着手往菜园去,孩子也不管了,人也不多带,难得两个人都小孩儿心性的厉害,路上还拉着手跑了一阵子。

    着实是太快活了,四爷只觉得自己忽得年轻十多岁似的,以前年轻时没闹腾过,如今跟着小格格倒是将他这些小孩儿心性儿给勾出来了。

    菜园不算近,两个人走走跑跑好一会子才到,倒也不嫌累的,瞧见那养得比一般还高大些的李子树,年甜恬还没急得爬呢,四爷倒是三两下先蹿上去了,可把下头一帮子奴才给惊的,喊着伸手接着求万岁爷快下来。

    尤其是苏培盛,真真是快哭出来了,心说以前万岁爷十来岁的时候也没上蹿下跳像个皮猴子似的,怎么都三十多了倒像是个孩子了,这李子树虽是生得比一般的高大些,可上头的分枝儿却不算粗壮,万一经不住万岁爷劈了断了的,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四爷全然不听,自顾自的去摘他所能触及的熟李子,瞧苏培盛那嘴张的,四爷笑着还随手摘了个直接朝苏培盛撂了下去,且堵住人嘴去,一声声儿万岁爷叫得他心烦。

    “朕赏的李子不能不用,苏培盛,朕要你这就吃了去!莫喊了,朕摘一篮子就下去了。”

    苏培盛哪儿能不应,偏又心急得很,跑着接到李子也顾不上叫人给洗洗,直在自个儿的衣袍上蹭了蹭就咬了一大口,这一口下去苏培盛的脸都快皱成朵老菊花了,这也忒酸了些,酸得他牙险些掉了半边儿。

    这酸得他确确实实顾不上劝万岁爷下来了,忙低头瞧去,万岁爷竟给他摘了个半生不熟的,还发硬着呢,怪不得酸得倒牙。

    年甜恬瞧着这场面着实笑得厉害,干脆也不上去了,直接叫小德子给她寻了大布兜撑开,叫四爷扔给她,两个人一个扔一个跑着接,笑声且都没断过。

    倒是苦了一帮子奴才和侍卫了,一来他们得时时刻刻的注意着树上的万岁爷,若掉下来了,他们务必得给万岁爷当肉垫儿去,二来还得时时刻刻看着祯妃娘娘,土地上不多平整,若是只顾着接李子没看脚下的路就不好了。

    如此紧盯着也就罢了,偏万岁爷那准头儿不多高,若是站得离祯妃娘娘近了还有被砸到的风险,偏那李子长眼睛了似的,从没砸到过祯妃娘娘,除了接到了,其余尽叫人脑袋兜住了。

    好在李子树不多,主子们玩儿了一会儿便也不闹腾了,又去寻了旁的果子去摘,旁的便没那么高的树了,主子们倒不必再爬高上低惹人心惊了。

    四爷和年甜恬在菜园土匪似的一阵儿扫荡,但凡熟的尽摘下来了,就连地里的些个小青菜也没能幸免,他们自个儿也用不完,便直接叫人往各处分分,还分不完的便派人送去几位肱骨大人府上,年府也得了一份儿,万岁爷赏的金贵,必是得吃用完的。

    年府那头儿,天都要入夜了,忽地来了几位万岁爷跟前儿的奴才和侍卫,年遐龄和陈氏不敢大意,还当是年甜恬怎么了,忙携一大家子人迎了人去。

    可谁知一问竟是万岁爷给赏了好一筐子的新鲜果子和菜,原还以为是多难得的,京中没有的果子和菜呢,可谁知竟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了。

    再细致了一问,竟是万岁爷和祯妃娘娘亲自采摘的,年遐龄和陈氏谢恩之余心中尽是好笑,想都不必想定是自家姑奶奶拉着万岁爷闹腾的,以前府上有几棵果树,倒也没少叫姑奶奶败坏去。

    既是主子们身边儿的人来了,便也不叫人走空,年遐龄打点了好些银子,托人给祯妃娘娘送去家里腌制的一小坛盐津梅子和几坛子梨花酿,这酒还是三月里采了梨花酿的,如今虽是口感还淡着,可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更是不易醉,多喝些也无妨。

    自家姑奶奶惯喜欢这些香香甜甜的,当阿玛额娘的可都牢牢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