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儿月白镶暗纹的旗装,其上略用了些稍粉的丝线绣了花瓣做装饰,便也不至于显得过于素了,宫中忌白,若是打扮太过素净倒也惹得人不喜呢,总归处处是约束,处处得用心呢。

    且早早的到了翊坤宫门前守着,唐氏竟扑了个空,眼下还不到卯时呢,娘娘竟已然不在翊坤宫中了,且问了下头的奴才娘娘去哪儿了,下头的人一个个的嘴巴严实着,竟也不说什么有用的,只道主子不在,今儿上午不得空呢。

    如此唐氏也只得悻悻而归,正要走,竟还遇见了同样过来的哈达那拉氏,倒也是备着厚厚的礼来的,这人拿的东西比她显眼得多,倒也不知是什么物件儿,且用一两尺见宽的乌木匣子装着,着实醒目呢。

    “好巧,那拉姐姐这也是要拜见皇贵妃娘娘?”

    虽是二人位份相同,可哈达那拉氏要比唐氏大一岁还多些,故而唐氏便也客客气气的称呼人一声儿姐姐去。

    如此被人说透哈达那拉氏倒也不觉得尴尬,只笑意盈盈的回了去:“昨儿清点私库呢,忽地想起来我这儿还有一个好东西呢,娘娘平日里甚是关切咱们,我心中甚是感激的,眼下也不过是借花献佛,娘娘见惯了好物件儿了,虽是看不上我这破落户的,可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了。”

    “唐妹妹却是稀客,除去初一十五例行请安,这还是我头一回见妹妹来瞧娘娘呢,且不知妹妹可是有什么事儿?既是这会子见不得娘娘,咱们姐妹二人说说话也使得,我便住旁边儿长春宫的偏殿内,妹妹若是不嫌,便去我哪儿吃盏茶吧。”

    比之唐氏,哈达那拉氏却是显得八面玲珑得多,便是送礼巴结也能说得光明正大,拿逢人便笑的样子更是叫人生不出什么厌恶和防备来,盛情难却,唐氏便只得点头应下,趁机探探哈达那拉氏的底细也使得,既是要争,她总的知己知彼些。

    同时贵人的位份,若谁先一步拔得头筹,另一个人便也难追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素来不是个外向的,心里总盼着和姐姐亲近却又不敢,咱们且都在宫中住了这般久了,我还没同姐姐怎得说过话呢,今儿姐姐给递了枝儿,妹妹我这心里才算是落实了呢。”

    唐氏应变倒也迅速,对着哈达那拉氏的笑脸,她便也忙用笑脸去对付着,好听的话怎得说都不为过,这会子为显亲近,唐氏还亲亲密密的挽了哈达那拉氏的手臂,感受到人手臂微微一僵,唐氏心里顿时也有了数,此人远不是明面上的和善热情呢,倒也是个伪善的。

    待坐定了,唐氏少不得露出些艳羡来,不说旁的,光是长春宫紧挨着翊坤宫这一条便够叫人眼热的了,万岁爷日日来翊坤宫,稍转转脚尖儿便能来了长春宫,那叫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我今儿来寻娘娘倒也不为旁的,只是忽地想起来选秀那日万岁爷嘱咐我要好好跟着皇贵妃娘娘读书呢,谁道我先前忙着竟是没能顾上,再加之初入宫中略有些水土不服,日日的恹恹的,生怕过了病气去,且一直耽误到眼下才来。”

    “若是我同姐姐一般住在离娘娘这般近就好了,倒也不必大老远的过来还扑了空,回去了亦是好远一段子路呢,说来也是奇怪,且不知娘娘起这般早氏作甚呢?眼下还不到卯时呢。”

    唐氏暗暗打探着,虽是今儿哈达那拉氏也同她一样扑了个空,可同娘娘做邻居这般时日了,她总得知道点儿什么,且瞧人精明的样子倒也不像是个不知的。

    哈达那拉氏是真真不知呢,说来她今儿可都是扑空的第三回了,倒也不知道娘娘日日忙什么呢,万岁爷日日上朝走得早,娘娘竟也走得极早,她也难得见人一面。

    先前旁敲侧击的问了懋妃,偏懋妃是个不爱言语的,也不好给人什么好脸色,事关皇贵妃娘娘的她更是谨慎,总是用审视的眼神对着她,着实叫她心头压抑得紧,连直接问人都不大敢。

    别看她这长春宫是个好地方,可偏因着上头有懋妃压着,弄得哈达那拉氏日日提着心,生怕有什么错处了,也不管同人亲近了,这才想法法子去亲近皇贵妃娘娘呢。

    “瞧妹妹说的,我这儿有什么好羡慕的,若是妹妹愿意,我情愿同妹妹换一换,恭嫔娘娘可是个好相与的人呢、、、、、、”

    两人心中各有打算,且为了试探,说话都真假参半故弄玄虚着,且好一通“亲近”下来,不仅谁也没得逞,反倒对对方更多了些防备和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