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二阿哥的慌乱和结巴,秋月却是冷静得多了,这诉苦也是一气呵成,半点儿犹豫都无,极其理直气壮的,虽也是现编出来的假话,可听着比二阿哥的言辞要可信得多。

    原秋月被万岁爷撞破的那一刹那也是吓傻了,不过这姑娘素来是个城府深的,既是冒险走了这一步了,她自是设想过被撞破的这么一天。

    不因为旁的,只因她已然伺候了二阿哥两年多的功夫了,且听二阿哥日日给她画大饼,又是说以后叫她当格格,又是抬举她为侧福晋的,可这兑现的日子却是遥遥无期。

    原想着等到二阿哥满十五便是了,届时也该给二阿哥选了这方面教养的格格们,届时多她一个也没什么,总归二阿哥喜欢便是了,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便可定下来。

    可谁知万岁爷那儿却是变了卦,也不知想到什么了,叫太医给即将成年的阿哥们把了把脉,直言阿哥们年纪小,合该多养个二年再说这开枝散叶的事儿,如此也能减少下头子嗣夭折的可能。

    虽是好事,可秋月一听这个顿时急了,她哪儿还能再等了?

    刚同二阿哥好的时候她便已然有十五了,眼下她已然十七了,若再等两年她便真真是个老姑娘了,且等着年纪小的新人一来,二阿哥哪儿还能记得同她的情份。

    且别看二阿哥说得好听,可秋月深知嘴上来的承诺都是虚的,爷们儿哄人的话最是不可信,唯有攥到自个儿手里的才是真的,故而这二年她没少敛财,除此之外,还为自个儿的以后打算了不少。

    她等不了太久了,可若是贸贸然的被人撞见揭发只怕她也没命能活下去,故而得找个靠山才成,二阿哥不靠谱,齐嫔也不见得能靠得住,投靠皇贵妃娘娘只怕死得更快,思来想去,便也只有母凭子贵这一条路子了。

    且等着事儿瞒不住了,万岁爷便是再恼想来也不能将自个儿未出世的皇孙如何了,二阿哥身为皇长子,眼下有率先有了孩子,想来在夺嫡时也算是有了些优势。

    如此算计着,秋月从开春便不再服用避子汤了,瞧瞧给二阿哥身边儿的奴才塞了银子,且将那一碗碗偷偷熬制的避子汤换成补养身子的汤水,至今她已然有两个月未来葵水了,想来是有了的。

    也幸而在时候有了。

    说罢,那秋月好一副受辱的样子,正欲当着众人的面儿撞墙自尽去,可她这头儿才刚裹着衣服站起来,直佯装虚弱晕过去。

    “你这贱婢胡吣什么!明明是你!”二阿哥因为秋月的话正怒不可遏呢,见秋月如此惺惺作态正要上前打,可还没等着他碰着装晕过去的秋月,他自个儿反倒先挨了重重一巴掌,直抽得二阿哥扑倒在地,再不敢起身了。

    那一巴掌正是四爷赏给二阿哥的,且就面前这二人的话,四爷是一个也不信,可见二阿哥做了错事不仅一丝丝悔改之意也无,连身为男子的担当也没有,竟推了身边儿的女人来顶罪,这是四爷最最不能忍受的。

    他的儿子可以不聪慧优异,可以平平无奇泯然众人,却不能是一个连自己的错误也不敢正视的人,不能是一个没有丝毫担当的人。

    他原虽是一贯看二阿哥不成,可心里到底还是含着些希冀,想着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有些脾气犯冲的,想来年纪再大些便好了,他子嗣不多,儿子不过这几个,总归是盼着儿子们都各有各的好。

    可谁道二阿哥不仅是不成,是彻头彻尾的没救了。

    “苏培盛,传宋太医给二阿哥和那女子看诊,瞧瞧到底二阿哥吃错了药还是那女子存心算计,二阿哥的奴才何在?平日里都是谁掌事的,朕吩咐过,不许即将成年的阿哥身边有宫女伺候,这女子是谁派来的?什么时候派来的?伺候多久了?一桩桩一件件朕现在便要知道。”

    不愿再对着眼前的景象,四爷背对了二阿哥直大步出了二阿哥的寝间,二阿哥的正厅四爷也不愿意留,便直奔对门景顾勒原住过的房中,且往正厅中一坐,不一会儿跟前儿呼啦啦的便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