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当空。

    一袭白衣锦绣的小少侠背着贴身的长剑坐在门廊之下,托腮看着斜前方一棵枝繁叶茂的白皮松树。

    并生的两杆树干上撑着两朵伞状的叶冠,叶冠上油绿的松针三针一束,密密麻麻的映着晨起的朝阳耸立向上,像极了一群手拉着手并肩出游的孩童。

    云少侠此时已经数到了第四百三十一根松针了。

    半个多时辰前,晏十三把他从他的起居室里拎了出来,说是要换身衣裳。

    云少侠背剑立在门前从站姿等成了坐姿,从坐姿等成了松肩垮背的颓姿。

    坐在正房廊下的石阶上,闲极无聊的他只能手捧双腮,眯眼数起了庭前绿树的针叶来。

    云霄不明白,晏十三一个大男人究竟在换什么衣裳要换这么长的时间?

    难不成他和女子一样,出门前要先描眉打鬓,涂脂抹粉,把手指尖儿上都画上花纹。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赖在那间屋子里不出来,帮着晏十三梳洗打扮,画眉扑香。

    两个人动手,怎么也比一个人在里面磨洋工来得要快一些。

    正当云少侠对屋内更衣的晏十三浮想联翩的时候,他身后一直紧闭的大门终于有了动静。

    随着木门开启的吱呀声,云少侠挺身站起,展胸抻背,摇晃腰身。

    “嗨呀,你可算出来了,你再不出来我都没心思……”云霄边说边把脑袋朝身后撇了过去,身后映入眼中的身影直接惊得他把早已打好腹稿的抱怨从嘴边咽了回去。

    云少侠的身后,一个生得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儿穿着一身花红柳绿的斜领袍负手而立。

    袖口,前襟都异常宽大,腰间的扎带却很紧促,脚上蹬的鞋子底面极软,走起路来声音极轻,最适合蹑足潜行。

    就连江湖经验不那么丰富的云少侠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身惯偷的打扮。

    自以为眼花的云少侠屈指揉了揉自己的眼珠子,确准眼前之人不是幻象后走到人前一把勾住人肩膀没好气的抱怨道:“你这小蟊贼什么时候过来的?不声不响的,走的前门还是后门啊?屋里那老魔头换衣裳都换了快两个时辰了,像大姑娘上轿似的,我都快等得烦死了。”

    “云少侠,你说的老魔头是什么人啊?”

    那人话音刚落,小少侠搭在人肩上的手立马如同被铁烙了一般猛然弹开,接连后退几步险些从石阶上滚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