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杀戮的起因很简单,并非什么“妖气指引”,而是陆二公子对那柄仪刀爱不释手,心血来潮地想要一试利刃。

    偏偏叶溪楼就那么倒霉,他远远见到一个鹤氅良驹的姣美少年,满心以为定是个好心的富家公子,忙不迭赶出破屋凑上马前,靠在那只丹桂纹锦靴旁,哀声乞讨。

    下一刻,他那只还未搭上对方靴头的手应声而断,一地朱红。

    那朱红很快遍布天地,因为他的一只眼也被什么锐利而冰凉的东西刺破了。

    失去意识前,叶溪楼听见了两个字,清冷,甘脆,甚至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意。

    “好脏。”

    “嗬……”

    延芸收势,额角渗出大颗冷汗。季无邪连忙从芥子囊中找出一张手帕,递给了她。

    溯魂所见已由孟星鸾起符转叙传达进了诸人神识。

    季无邪心有余悸道:“没想到他们关系私下这般复杂,其中定有少不了妙常仙子的调和,却不知她去后的现在,那师兄弟二人是否真的冰释前嫌了?”

    那满地的血仿佛尚在眼前,怎么也擦不去。

    孟星鸾嗤笑一声:“谈何容易。”

    但凤煊着眼点却不在那绞缠的旧事上,他侧过脸,问:“为何与陆箐有关的器灵,会莫名串入叶溪楼的回忆残片?”

    延芸一怔,才想起似乎当真如此,却无法解释。

    夜深了,众人各自回房,季无邪闭上双目,叶溪楼那个微妙的表情却浮现眼前,挥之不去。

    他对陆箐是真心,对陆笕是假意。

    可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次日,天光破云,钱串子来到别院请驾。

    这一次他们去往的地方是书院弟子也难以进入的禁地——荆棠道人身负重伤,只能暂居在这偏阁疗养。

    在他左右,分别站着神采隽逸的陆笕,以及愈发温润如玉的叶溪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