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自袖间抽出符箓,咬破指尖,飞快地用血在上面划出一道凌厉的竖线。

    根本来不及眨眼,顷刻间,猩红光芒大作,煞气冲天。

    季无邪瞠目结舌:究竟是大当家给的就是如此危险的武器,还是年幼的沈宁天赋异禀,仅靠自身就引动如此霸道的杀咒?

    与訇然坍塌的学馆一同变成残垣断壁的,还有那几个灰飞烟灭的小孩。

    “怎么……怎么会……”

    沈宁看上去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牙关咯咯作响地发颤,盛着无穷惊惧,他摇晃着起身,跌跌撞撞跑向如血夕烧中。

    殷红夕晖变作凄清的素白,灵堂中架着数口棺材,墙上挂着一个刺目的黑色“奠”字。

    哀恸声连绵不绝,哭天抢地的亲属不时抬起脸,朝门外投去怨毒的眼神。

    沈宁跪在槛外供族人凭吊的蒲团上,脸容漠然如冰,既无悲伤,也无愧疚。

    正是这般才愈发地招人恨。

    偏偏大当家对他另眼有加,动他不得。

    灵堂外更远一些的角落里,几个仆婢打扮的人围在槐树下,闲话嚼舌头。

    “我看分明就是那野种干的,当时学馆看门的李老爷子都说,只有他们几人还留在学馆里,大当家却不信。”

    “大当家莫不是也被这城府极深的小鬼唬住了?竟还邀了沧海剑阁的弟子来调查此事……”

    “那个沈宁倒是走运,谁让沧海剑阁的弟子取道我们这儿路过呢?要是没这一出,认证物证俱在,他早被西院的五夫人抓去喂狗了。”

    “哎呀小声些,人来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登时噤绝,院外响起一阵脚步,有四五个人向灵堂行来。

    季无邪抬目张望,为首的便是大当家,依旧风仪雍容,看上去甚至比上次雨中荒丘时还年轻了些。

    身后几人都一色荼白道袍装扮,俱是昔年沧海剑阁的上阶弟子。

    缀在最末尾,也最清俊年少的,竟然是十四五岁的凤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