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阳光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睛,空气中弥漫着阳光炙烤后的味道。

    那对老夫妻已经被捆好扔到车上,这样的情况很容易引人注目,虽然地处偏僻路段,走上几天都未必会遇到人,保险起见,江离还是想先找个地方停下来,以便有时间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行,顺带着适当的休息调整一下。

    年轻男人骑着自行车在前面带路,江离驾着牛车紧随其后,她不时回头看一看车斗里昏死过去的老夫妇,心里实在有太多疑问。

    老黄牛受了伤,走不了很快,牛鼻子喷张,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车轮子行进在凹凸不平的地面,轮轴摩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听得耳根子直发麻。

    年轻男人骑行一段就会停下来等牛车跟上,江离看着他,心里怪怪的,他对于骰子的敏感,让她心生疑虑,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人,为什么会知道骰子的事?他说的嗜血鎏金骰就是自己手腕上的这枚骰子吗?

    她曾试探地看过他的眼睛,没有邪火,至少说明他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但还是不放心,社会比想象中险恶,任何时候都不要掉以轻心,她无数次这样告诫和提醒自己。

    年轻男人说在一个山脚下有座废弃的庙,很隐秘,无人打扰,可以去那里。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年轻男人停下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山:“就是那里了!”

    江离眯着眼睛瞧向那一处,在漫山遍野新绿的掩映下,露出灰瓦飞檐的一角,慢慢走近,只见断壁残垣,满目残败的光景,与四周枝头勃勃的生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离下车把牛栓在庙前的一颗大树上,踱步向着大殿去了,年轻男人也紧跟了过去。

    庙不大,大概有个二三十平的样子,里面供奉着不少菩萨塑像,经年累月风吹日晒,再加上屋顶上破瓦砸落,菩萨的塑像大多歪歪倒倒、残破不堪,香案上的香炉也乱七八糟翻倒在地,大殿里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木江蓠四处转了转,地面上就留下了一长串脚印,颇有些雪后徒步的意境。

    年轻男人看了看屋顶上的大洞,面露难色:“这地方,你能住得了吗?”

    江离面无表情反问男人:“这地方你能住吗?”

    男人点点头:“我走南闯北惯了,什么地方没住过,连坟堆子里都躺过了……这里算条件很好了。”

    江离冷笑:“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住不了?就因为我是女的?我倒是觉得这里极好,隐蔽又安静。”

    男人被这话噎的有些窘迫:“无意冒犯,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觉得这里不方便……”

    江离哼哼道:“我这人过得比较糙,卷个草席都能睡。”

    说罢,一把拽下了横梁上的一片腐朽变色的幔子,揉成一团扔在脚边,用脚踩住,在地面来回搓动,不一会儿就将地面的灰尘清扫了一大片,露出下面的青灰色地砖。

    末了,她把沾满灰土的幔子踢到角落,突然问:“那个盒子呢?”

    男人知道她是在问那个彩漆盒子:“我放在自行车后面的包里了,要拿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