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们的义理所能够结成的关系才是最为牢固的,那么这些……等以后闲暇时刻再聊吧。”嬴政揉了揉眉心,无法摆脱那股子沮丧。

    这是第一次,他从鞠子洲的身上发现那些让他完全无法下手去学习的东西,以往,虽然鞠子洲教授的那些东西也是艰深晦涩、常人难以捉摸的,但嬴政是可以找到着手之处,并且跟随鞠子洲的思路将之一一拆解学习的。

    而现在这个……鞠子洲不给出端倪,嬴政甚至都没办法拆解分析。

    他叹了一口气:“师兄啊,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瞒着我的呢?”

    “很多。”鞠子洲笑了笑:“有些事情暂时不告诉你,是因为你无法理解,就像是今天的这些东西——你听了只是浪费时间与精力,而没有任何实际的好处;有些事情不告诉你,则是因为时候未到。”

    嬴政将信将疑。

    对于鞠子洲教授的义理,他从未有过怀疑,但对于鞠子洲其他的话语……

    “就是目前所教授给你的义理,我其实都觉得有点太多了!”鞠子洲叹气:“我起初从未想到过,你会是如此的聪慧过人。”

    嬴政心头微动,问道:“为什么不愿意交给我太多义理?”

    “因为我们的义理,并不是空泛的只存在于脑海之中的思辨型道理,而是要与现实相结合的,不与现实结合,我们的义理就会缺乏事实根基和辨证基础,就容易沦为儒学之类的空想。”

    “那就与现实结合嘛!”嬴政下意识说道。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不妥当。

    ——目前得状况是,他们没办法将认知转化为现实。

    “我们要做的事情,对于秦国,甚至对于这人世间,都是一场极大的变革,而这种变革……”鞠子洲笑了笑:“是要触动旧有的利益获得者们的利益的。”

    “平日里千好万好,一旦要触动别人的利益,他们立刻就会拔剑对准你。”

    “我们目前的状况就是如此。”

    “阿政你想要的无比牢固的,只掌握在你一个人手中的“关系”的建立,是需要建立在破灭旧有的关系的基础之上的,也就是说,这会让你与现下的大多数秦国的军功贵族为敌,更是要让你与秦法为敌,如果你在你不是秦王的时候就贸贸然开始做这件事情……我们俩都一定会死!”

    嬴政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要等,等……我成为秦王。”

    鞠子洲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两人很默契地都没有提嬴政成为秦王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