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他们被楚珍珍三言两语的请上楼,尚如卿则杵在原地,左右为难。她是否该视而不见?然则这么做可能会得罪季淮思。上前招呼的话,她该用什么态度?不能表现得和谢熙桐太亲密,又不能表现得很陌生。

    实在愁人哪。

    在她跋前疐后之时,季淮思却径自迎向她,谢熙桐跟在他身后。近到桌边,檀珠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尚如卿茫然抬头望向他。他噙着一抹淡笑,说:“竟然能在此偶遇卿小姐,真是缘分。”

    他今日穿一身墨色常服,勾雷云纹宽腰带系着价值连城的蟠螭纹玉腰佩,身姿笔挺,锐利的眼神正盯着尚如卿,即便在浅笑也让她感到巨大的威压感。唇角那颗小小的痣此时并没有使他多几分柔和,反而令人产生一种他很冰冷凉薄的感觉。

    “呃……”尚如卿出神了一会儿便干笑道:“嘿嘿,谁说不是呢?”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是失策呀。

    “相请不如偶遇,卿小姐可否赏脸到雅座一聚?”

    尚天昊才嘱咐过她不要跟季淮思走得太近,她可不能逆了父亲的意。但是但是,他主动来接近她,她总不能不卖皇帝面子。

    毕竟小则惹杀身之祸,大则连累将军府上下,不得不深思熟虑。在她踌躇的当口,瞥见谢熙桐向她微不可察地使了个眼色。

    无论怎么思虑,此时此刻拒绝不了他,不如干脆放手一搏:“好啊。”

    尚如卿跟着季淮思和谢熙桐一起上了四楼右手边第五间的天晟阁。天晟阁与花雪涧的摆饰完全不同,一进屋内便有种烈日炎炎,山峦河川近在眼前的错觉。

    季淮思的唇自如至终都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模样。他率先落座,招呼尚如卿和谢熙桐也一起座下。

    有店小二机灵又利索的上了几碟点心和热茶,很快又退了下去。雅座里只剩下三人,尚如卿连忙起身行礼:“臣女叩见圣上。”

    季淮思看尚如卿的架势好像又想和上次那样便出声截住她:“不必多礼,在外喊朕李公子便可。”

    尚如卿才硬生生收回屈起的双腿重新坐回去。可他们这组合实在太诡异了,尚如卿不知该怎么打破屋内微妙的氛围。

    反倒是季淮思先打破屋内的安静:“我记得卿小姐与镜仪是比邻而居?”

    镜仪?喔,是谢熙桐的表字。尚如卿揣测着他这么问的深意。

    无论长衫,锦袍,胡服,谢熙桐似乎都特别偏爱穿浅色。一身月白色锦袍的他温润笑答:“是。这位卿小姐自小就皮得很,经常爬墙到尚书府玩。”

    尚如卿目光怔怔地瞅向谢熙桐——熙桐哥哥,你这么老实真的没关系么?你是尚书之子,而我是骠骑将军的妹妹,按理说应该不相来往才对。

    刚才使眼色的事也是。莫非季淮思有意试探?她视线一转,投到季淮思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