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在意尚如卿是否在听,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实际上我并没有在此时向你求亲的打算。可自你伤重后,又怕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苦,便顾不上什么时机了。”

    尚如卿低垂着脸看不清什么神情,不知有没有将他这番肺腑之言听进心里。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尚如卿才忽然抬眸问他:“当年追杀你的是什么人,又为何要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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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升起了一丝暖阳,不轻不重的照在街坊巷道之间。许是多日来都是阴沉风冷的灰沉天气,今日难得有阳光,街上的行人比往时更加热闹了。檀珠掀开车帘往外瞧去,那些行人摊贩沉浸在暖意十足的阳光下,贪恋着这片刻的温暖。叫卖声与谈话声,甚至是脚步声都比之前响亮多了。

    她对坐在座椅,一只手撑着下巴支在茶几上的尚如卿说道:“今日天气真不错。小姐,反正我们也不急着做什么,不如下去晒晒太阳步行回府如何?”

    尚如卿双目遥遥望着某一处,一副怏怏的若有所思的模样。她似乎没听到檀珠的话,仍在神游天外。檀珠提高的声调去喊她。尚如卿才拿眼角瞟了她一眼,“我听得到,喊那么大声做甚?”

    檀珠不知尚如卿又在心里计较着什么,没了往时的活力。她忍不住问道:“小姐,你为什么对安王爷说你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水里?有安王爷在,他肯定能帮你找出那个推你下水的凶手呀。”

    尚如卿仍撑着下巴,轻描淡写的伸出另一手往檀珠额上轻轻弹去:“我自己会查,用得着他那般劳师动众么?”

    檀珠吃疼得忙用双手捂住被弹疼的额头退开身子:“小姐,你如今身份不同了,怎能说是劳师动众?”

    尚如卿终于垂下撑着下巴的手,深深叹了一口气,对檀珠说道:“什么身份呀?我就还是我,不会任欺负我的人逍遥自在。对了,你替我送封信去谢府。”

    檀珠放下手,一脸狐疑:“信?”

    尚如卿耸耸肩,无奈道:“光是传话,估计熙桐哥哥不会与我见面。”

    “小姐,你都快成安王妃了,对桐少爷的心思还是……”檀珠有些不忍的开口劝道。后面的话又怕说得难听让尚如卿不高兴,便及时顿住了。

    尚如卿真想把檀珠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不过是叫她送封信,她还能想到那上面去了。尚如卿正想嗔她一顿,却突然发现檀珠的双唇有些干裂,双手很粗糙,有几处指节还长出了膙子。脸也像是冬日里那沉闷的景致,暗沉无光。

    她便收了脾性,毫无波澜的说道:“你尽管去办,我知道自己做什么。”

    檀珠才咕哝着应了一声。

    她又忽然问道:“檀珠,你今年二十八了吧?未想过嫁人么?”

    檀珠瞪大一双眼睛惊奇得瞧向尚如卿。

    刚才说的和现在问的怎么想都毫无干系,尚如卿好端端怎么提起这茬?檀珠被她神奇又跳跃的思维弄得莫名其妙,好半天才想起要回她的话:“小姐,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我都到这把年纪了,谁还愿意娶我?再说,我们这些自小在府里长大的下人,早就签了死契,一生都得在府里度过,哪有谈婚论嫁的资格。”

    尚如卿不由嗔道:“谁说的?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与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