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苍河带着红玄离开,季淮冽推开紧闭的窗户,往外眺望。茜若不知何时站到季淮冽身后,轻声询问:“王爷今晚要住局么?”

    季淮冽闻言侧身低头看她,修长指节触到茜若略有些清凉冰冷的娇颜上,调笑道:“若你开口,本王便留下了。”

    季淮冽是她的常客,茜若知他此话多半是在打趣自己,便嗔道:“您想走想留,茜若怎敢左右?”

    “你呀。罢罢罢,本王再听几曲便回。”季淮冽悠然步回桌旁坐下,继续道:“这偌大平隶坊里的人,就数你的琴音最妙。”

    “王爷,你再怎么夸茜若,该收的东西茜若也不会少收。”茜若跟着坐回琴案旁,学着季淮冽调笑。

    时至申末,季淮冽才慢悠悠从吟秋阁离开,乘着轿子径自去了季淮宇的府上。

    季淮宇正在书房研究地图,不时用狼毫勾出在意的地点与地型。听门房来报说季淮冽来了,他便遣人去迎。不承想门房还未来得及通传,季淮冽已经大摇大摆出现在他书房门口,朝他挥着玳瑁折扇笑得十分欢悦不恭:“六哥。”

    季淮宇朝门房使了个眼色,门房恭敬的退了下去。季淮宇放下狼毫,直接道:“你是想来拦本王的么?此时恐怕已是迟了。”

    季淮冽步进屋内,蟒纹宝玉宽腰带束着的绛紫锦袍在光线的变幻下,不时能看到服上的宝相暗纹。他收起那把从不离身的玳瑁折扇,笑了两声:“若是来拦你的话自然迟了。”

    “十弟总算有点长进,知道成大事者不该拘泥儿女情长。不知十弟此来府里还有什么要事?”季淮宇坐了下来,随意拿起书案上的一本书翻开。

    季淮冽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缓缓走到案前,看到书案上那张地图以及被他勾出的地点,顿时敛上笑意,语气平淡的说:“只是想提醒六哥,凡事欲速则不达。”

    “十弟此话何意?”

    季淮冽目光仍落在那张绘着大郯与周边国的地图,握着玳瑁折扇的扇柄在地图上有意无意地沿着河道的地方滑行:“六哥此次行动若是成功,恐怕计划要提前进行。假若被十五弟先一步察觉,这些年的运筹帷幄便功亏一篑。”

    季淮宇凝眉,并未说话。

    季淮冽又道:“万一失败了,也不得不冒险孤注一掷,横竖都没有退路。”

    季淮宇抬眸,盯着一副事不关已模样的季淮冽,沉声道:“十弟说得如此轻巧,莫非到了此时却想抽身而退?”

    “哈,怎会?”季淮宇哈笑了一声,道:“六哥想坐上帝位,首先要除掉的便是兵权在握的尚氏。如今尚将军远在关外,战况险要生死未卜,而尚老将军又被你的人截杀。十五弟收到信息定会有所行动,我们何妨一鼓作气杀入宫中。”

    “不用十弟提醒,本王正有此意。”季淮宇淡然回道。

    季淮冽原是试探,不料季淮宇真有此打算,不禁愣了一愣。季淮宇未注意到季淮冽这细小的变化,继续道:“本王已经部署妥当。等宫里传出消息,就即刻逼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