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托着下巴,放下手中裁了一半的纸,等着他先开口说话。

    那男人摸摸自己胸口,继而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半抱着已经包扎好的胳膊,犹犹豫豫叫了一声:“朝辞上神?”

    我稳重地点点头,觉得自己架子端的很足。

    心里却在得意,瞧瞧,瞧瞧,本上神再不行也是个上神,这天下间有几个上神,你的那位心儿可有本上神的阶位。

    要说朝辞这个名字,来的实在随意,树老头当年为我这名字翻了不少诗书画本子,后来看见个仙风道骨器宇不凡的流浪诗人写了首抒情诗,写什么“朝辞白帝彩云间”,当即晃了晃树叶子,拍板,就叫朝辞吧!

    我们这些神仙初时是没有文化的,当然也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我大概能猜到老头的想法。白帝身为四帝之一,司人间草木枯荣万物繁盛,树老头大抵是承过他老人家的恩,当时起这个名字,也不过是想我离他近些能沾些福气罢了。至于为啥不叫彩云,嗯,雪域东边的古藤林有个雅号,唤彩云间。

    “你可还记得我?可还记得……少主?”

    我被他的话拉回了思路,觉得他这话问得好生奇怪,又不禁转了转脑子,心里暗暗思索,莫不是这位心儿姑娘和他还有他那位主上有些什么说不清的爱恨情仇?

    我自觉不是八卦的性子,我这名字得的随意,自己性子也有些佛系,对这些和我没多大关系的人真心不大感兴趣,再加上我话本子看的不少,自己就能脑补出一部大戏,哪还用他罗里吧嗦给我讲故事?

    “我这雪域里八万年没进过什么神仙,按道理你来了我该是杯酒以待的,只是你也看到了我委实不大富裕,连这屋子也比不上你们神界大殿金碧辉煌,你看看,是不是该……?”

    我避了他的话题,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我本意是想劝劝这位突然造访的神仙兄弟早日离开,哪知这人不知是误解了我的意思,还是听懂了故意误解了我的意思。只见他解下腰间储物袋,拿在手里晃了晃,咚一声扔在木桌上,震得那跛了一条腿的木桌颤了颤。

    我僵了半张脸,觉得这位仙友应该是位来历不凡的神仙,不由又肃了肃神色:“你家主上是何人?可需我与之联系?”

    那人白了脸色,像疯了一样低声喃喃:“果然是忘了吗?怎么能忘了呢?为何会忘?”云云,我听了半晌,明白了大概,我这位存在感不强的上神,似乎和那位心儿姑娘,颇有些渊源。

    我说我这雪域里八万年没来过什么外人,虽说夸张了些,却也着实不是骗人的。老身不才,九千岁修型,一万岁成仙,两万岁阶拜上仙,五万岁当得旁人一句天尊,七万岁挨了九九八十一道降神雷劫方至飞升上神。我也问过树老头几句为何这雪域如此不招神待见,树老头晃悠着树杈子告诉我,是因了我在这雪域外立了九重结界,品阶不够的神仙是找不到这里的,更遑论破了结界。我觉得树老头应该是在骗我,且不说我初成仙型之时有没有那么大的法力立下这结界,能立到第几重,便说以我如今的修为,这神界比我高的不知凡几,哪能真的被我瞒了这么久?我虽总说自己不大聪明,却到底也不是个傻子,如今这位突然闯进来的神君一口咬定我是那位心儿姑娘,我面上虽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可心里却已暗暗存了疑。

    原因无他,我们神仙可以化形,容貌皮骨皆可随心变化,所以神仙之间识人非以容貌,是以神气。就像这位神君周深的蓝色神气浓郁清澈浑厚隐含墨香,虽是修的水系法术却又隐含了金系大道在其中。而自己的神气,我化了一团蓝青色气团握在手里,那气团隐隐含了丝冰冷的寒气,是雪域特有的气息。我修的水系法术,又因跟树老头走得近,气息里带了木系法术的影子,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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