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到家后,沈妄叼着一个包子,坐到写字台前拿出铜镜,像以往那样摊开数学试卷给迟应看,再顺手翻开昨天描的半页字帖,重新拿起笔:“你要说什么?”

    “沈寂是谁?”迟应托腮问,“有大臣和我说什么他跑了,你字真丑。”

    沈妄正艰难描字帖的手一顿,一时愣是没顾上迟应嘲笑他字丑:“沈寂跑了?”

    “嗯,和你一个姓,你兄弟?”

    沈妄将笔放下,神色少见的严肃:“九皇子穆王,我一个疯子同胞弟弟,尽快抓回来,这个人不能放在外面。”

    迟应挑眉:“疯子?多疯?”

    “心理扭曲的虐待狂,这些年不知道被他杀了多少人。”

    “……”迟应也严肃了,立刻开始吩咐着找人。

    这放在现代,可不就是杀人犯越狱了,而且还是一个疯了的杀人犯,指不定闹出什么事。

    迟应忙不迭招呼着侍从,交代完太监杨新,又重新坐到桌案前,开始质问沈妄:“所以这么个后患无穷的东西,你怎么没杀了?”

    沈妄颇为无奈地说:“这是我那多事父皇立的规矩,一人继位,其他皇子只要不做出例如谋反之类的出格之事,就不能处死。”

    ……这是什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规矩。

    迟应第一次感受到何为“身份背景”带来的好处,他身为平民老百姓,一时不知该评价什么,便转移话题跟沈妄聊了些有的没的,再把那仿佛永远批不完的奏折挨个敷衍了个遍,等到好不容易闲下来,迟应突然觉得不大对劲。

    从周围人对自己的态度就能看出,沈妄估计做太子的时候就颇有目空一切的欠揍气质,而且嚣张完了还真有那本事让自己肆意横行,就这么一个唯恐朝堂不乱的混账东西,真能老老实实遵循他已故亲爹定的脑残规矩?

    不过沈妄既然不想说,迟应也没那心思自讨没趣去问,他今儿的数学卷子还差两题没做——毛笔用的着实不习惯,草稿能直接打一大片。

    两边的季节月份一样,现在已经是九月底入秋,夜晚的风掺了几丝凉意,吹翻了桌案上打着数学草稿的纸张。迟应懒洋洋把写过的草稿收起来,将铜镜挪了个位置,刚拿出一张新的纸。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破窗而入。

    窗户被人不轻不重的推开,本微弱的风直接猛然灌进来,将蜡烛吹灭,一道黑影印在地上。

    这动静和上次遇刺简直像了个十有八.九,迟应被压轴题卡的正心躁,突遭险境,第一反应不是被吓到,而是被烦到。

    这到底是什么狗屁皇宫,怎么刺客到这的频率就跟回自己家一样?